耳边风声呼啸。
方应看紧紧地抱着颜景白,手中匕首反手插入石壁。
他内力深厚,那把匕首也非俗物,轻轻一挥,便如切豆腐一般直没剑柄。
两个加起来两百多斤的大男人,仅仅只靠一柄小小的匕首支撑着,在空中飘来荡去,就算那把匕首再如何削铁如泥,坚韧不拔,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颜景白被紧紧的禁锢在方应看胸前,鼻子压在对方宽厚的胸膛上被挤得生疼,让他非常担心鼻梁会不会变塌。
面临此刻随时都会掉下去的险境,平日里非常怕死的他反而坦然了,甚至还有心情调款道:“其实方卿只需松开手就好,或许你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
本就在苦苦支撑的方应看闻言,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他,正好对上一双漆黑坦诚的目光,他眯了眯眼,笑道:“你不怕死?”
“自然是怕的。”颜景白直言不讳,“如果能够活着,谁又舍得死?!我只是说了一个对方卿而言最好的建议。”
俊朗的脸上渐渐褪去笑意,变得有些高深莫测,方应看喃喃道:“你还真是变了,变得强硬,变得坚韧,甚至都不怕死了,一个人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因为两人挨得太近的缘故,即使颜景白没有所谓的内力,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只要是往好的方向转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应看不做声了。
山风呼啸中,两人的身子再次下滑一大截,镶着宝石的匕首已是强弩之末,到了崩溃的边缘。
“再不放开我可就没有机会了。”颜景白淡淡提醒。
“官家放心!”方应看望着底下被雾气笼罩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含笑道:“到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臣自会放开官家以求自保的。”
难道现在这样的处境还没到关键时候?!颜景白很想这样问一句,但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见方应看瞳孔一缩。
啪!坚硬的匕首终于折断,两人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迅速向下掉落。
方应看眼神微闪,并不慌乱,袖袍鼓鼓当当砰的一下击向崖壁,坚硬的岩石被强劲的真气击出一个凹痕,而他已经借着这股反弹之力向某个方向疾射而去。
云雾掩映之中,那里正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当颜景白终于浮上水面的时候,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清俊的面容湿漉漉的,苍白憔悴,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
他终归还是活下来了,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事?!
现在正值五月,湖里的水还很凉,他费了一些劲才终于爬上了岸。
天很蓝,云很白,初起的朝阳铺洒而下,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草木的清香随着早上清新的空气传入肺腑,耳边是鸟儿悦耳的歌唱。
颜景白几乎想一直这么躺着,永远不起来了。
但也只是几乎。
稍歇片刻,等恢复了一些力气后,他就爬了起来,开始找寻另一个人的踪迹。
绕着湖边走了大半个圈,他终于瞧见了泡在水里的红衣人影。
他不敢耽搁,双腿一蹬,再次跳进水里,费了老大的劲才将方应看捞了上来。
探了探对方的呼吸,又对着胸口压了十来下,终于将呛进去的湖水给逼了出来,虽然人还没醒,呼吸也有些微弱,但应该没什么大碍。
颜景白捏了捏他的脸,冷哼一声,幸好还没到人工呼吸的地步,否则虽然不至于见死不救,但也绝对会先把他扁成猪头。
把昏迷不醒的人背在背上,颜景白差点没被压趴下,这人究竟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这么重!看上去也没有很胖的样子啊?!
心中不断诽谤,颜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