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元日将至,皇城一派喜气洋洋,为了避免外来流民趁机侵扰皇城安危,戒备也比往日森严了许多。
天镜作为一个摆摊的,天天被巡城校尉追着屁股跑,偶尔撞见因为忙碌四处奔波的裴旻,天镜就一个急刹脚,连忙钻进巷子或者找个破箩筐盖住自己,等他走了再站起来。
这么跑了四五天,天镜把老本都赔干净了,灰溜溜地卷铺盖,从城中小青砖巷,搬到了贴着城墙根的灰瓦里。
天镜在给司命的信里感慨:哎呀,挣钱不容易,还是给将军当男宠轻松。
司命冷嘲热讽:那你回去啊,继续卖身。
天镜也不恼,笑嘻嘻地提笔:别了,我老裴又回来了,我不能对不住他。
司命“切”了声,你对不住他的还少啊?
打小就没人告诉天镜脸皮是什么,是怎么用的。他自学成才,成为了一个不要脸的人才。晃荡于天地下,过得颇顺利潇洒。
直到遇到了老裴,不过他给他捡起那些自尊,在他消弥世间的几百年里,也被他消磨得库存不多了。
扶不起啊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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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小雪煞是冻人。天镜低身捡柴火,专挑干燥的。下了一夜雪,树枝都打湿了,冻得手通红,柴火却捡不了几根。他搓搓手。呵口气,回到家里搅锅烧粥。奢侈完了,再从灶膛里把烧得暗红的木炭扒出来装进花熜,丢几个地瓜进去,基本这一天饭食就有着落了。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裴旻了,天天自个儿过着苦日子,有时摆摊摆着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神仙,被巡城的追着屁股跑的时候也想不起来。
这种苦让他想起了在鹭云山的日子。但他很快就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大雪那天他的小破院迎来一个客人,进门就挑三拣四的。走了两步就停了,颇心疼地看着他:“哥,怎么过得这么艰辛?”
天镜丢下砍冻木的缺口斧子,惊喜地请他屋里坐:“哎哟,胖胖,屋里面请。”
逢雱抬脚,犹豫一下,““哥,屋里面漏风不?””
天镜:“不漏不漏,冬暖夏凉。”
逢雱这才进去,天镜跟在后面,关门,逢雱转头便道:“裴旻那东西,看你这副样子不心疼?”
天镜无所谓地说:“我跟他,路人缘。”
逢雱愣了下,握住他倒茶的手:“你俩黄了?”
天镜抬高声音:“啊。”
逢雱激动了一下,镇定道:“那我,呃,他人有机会了?”
天镜笑了下:“哪有什么他人,从始至终,我就老裴一个人。”
逢雱登时拉下脸来:“哪个老裴,斫舟?他当年对你那样,你不是很恨他吗?”
天镜道:“老裴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当年我就有过怀疑,他对我从不说谎。”
逢雱:“那他如果逼不得已,向你说了谎呢?”
天镜:“那就更得原谅他了。”
逢雱急了:“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原谅人啊,他被人唆使骗了你,那就不是骗人啊?”
天镜冷哼:“唆使?谁的唆使?你?”
逢雱:“是我呢?”
说完这句话,他停了两秒,将冷茶一饮而尽。
天镜手撑在桌,冷眼看着他装出镇定的模样,嘴角微勾:“如果是你,那当年那桩偷心案,就熬到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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