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莫名其妙的住进顾府后,云荼一直觉得心里十分的惴惴不安。因那老头当时一直说的是有事相商,可云荼已住进顾府三四日,也不见这老头找她商量什么事,甚至这几日根本见不到老头的人影。
非但此事让云荼颇觉郁闷,这顾府更是如此,偌大的府邸,平日里除了固定时辰能看到家仆打扫烧菜,其他时候整座府邸都安静的不大像话。
云荼性子喜动,也喜热闹,在村里时阿爹阿娘也从未约束过她的天性。所以,在顾府这种无人说话,按照老头的嘱托也不能乱逛的日子简直快要把云荼给折磨出病来。
这不,虽才过了三四日光景,入府时看着灵气逼人的云荼已变得无精打采,沉闷不少。
本来她是打着小算盘,没事时在府中逛哒逛哒,研究研究这府里的构造,回迟信楼记到自己的小方簿中去。当然,要是能跟顾梓栖在煮雪园附近再度上演相遇的戏码,更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本身现下就寄人篱下,而且那不才老头看起来面善的紧,萍水相逢,对自己算是不错,好好听他嘱托定是不会出差错的,所以几日光景也就耐着性子,没随意在府中走动。又因这顾府规矩,出府必须告知门房,要登记还要通秉给老头知晓后,方才能出去。云荼嫌如此折腾一顿十分的麻烦,何况老头失踪了几日已然成了云荼眼里的空缺人口,一阵长吁短叹后,出府的想法也被她打消了。
就这样又过了六七日。午后,云荼坐在迟信楼的小亭子里,抱怨着不到小半个月的光景,她已看遍了迟信楼里的每一处景致,整整数了两遍迟信楼檐上的瓦。她甚至能记得这楼里现下一棵草,一朵花的位置。平日里,思路极活的脑袋此时也满满当当的装着迟信楼的一切。
如此这般,云荼终是觉得自己被逼至极限。有些风风火火的起身回楼,换了身平日里为了出行方便所穿的男袍,便准备先出了迟信楼,逛逛顾府来解闷。
没想到她刚出迟信楼,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自己没事时总会心心念念的人。
也不能算是遇,可能说看见才算是靠谱些。此番云荼闷了多日后出门,时值春日午后,阳光明媚的层层铺叠在园中的一草一木上,微风轻拂。那顾梓栖便靠坐在离迟信楼不远处小涧的柳树旁小憩,许是怕阳光会刺了伤眼,便用淡蓝色的衣袍轻搭在眼上。
少年闲适的样子隐隐透出几分清冷孤傲之色,那画面在云荼眼里像是被放大般定格着,别具一番美好。
有小片刻的光景,云荼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顾梓栖,脑海中本就装满了迟信楼景致的神志也渐渐变得不甚清明,飘忽不定。
“小哥哥。”她嘴里反复低喃着这三个字,直直的朝着顾梓栖走去,脚步很轻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的声响就会惊醒顾梓栖。
许是顾梓栖平日里在自己的府上习惯了这样小憩,也无甚防备。待云荼小心翼翼走到他侧旁蹲下,他依旧无所察觉。
云荼呆呆的看着顾梓栖露在外面削瘦的下巴,眸里渐渐浮起了一层雾气,一个微微的倾身,就贴了上去。
顾梓栖是被唇上冰凉而柔软的触感给惊醒的,因眼疾的缘由,也看不到云荼的神情。他起初醒来时,并未反应过来,可待闻到独属于女子身上的淡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了云荼,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站在树下,半隐在树阴里的脸上不辨喜怒,薄唇微张,似是想出言训斥,又想到云荼是客,几不可察的轻叹了口气,改为询问云荼此番行为的缘由。
“公子,这云丫头,怎的在地上?”一声中气十足的惊呼在安静的顾府里炸开。
此一阵日头的光芒淡了些,顾梓栖估摸着时间,正是不才老头每日定时来此地叫醒他,向他汇报大小事宜之时,所以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