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就是这个主意。
当弓弦不再响,当雨点落尽,我与沈寒莳横枪摆剑,以所向无敌的姿势,看着城楼上的人,看着古非临。
所有朝臣中,她是对沈寒莳私仇最深的人,但她是个文人,有着文人的执着傲骨,也有着文人的迂腐和古板。
她眼中,我们就是叛徒,她不会相信我们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而她是左相,她的话,与雅一样重要。
“你们别以为武力就能强夺一切,我就算今日身死在这城中,也是流芳千古之人。”她的脸上有着决绝,即便我与沈寒莳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却还是无法融化她的顽固,她的手指着我,“妖言惑众的家伙,不要以为靠一张脸,就能夺我皇室正统,你就是能欺骗天下人,也骗不了我。”
我冷笑着抬起头,“古相,还记得昔年御花园中,你哀求我答应你什么事吗?”
她的脸,瞬间变了颜色。脚下退了两步,差点站不稳。
有些事不是大事,所以不可能天下皆知,有些事就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她与我之间,同样也有。
我相信她是明白的,当初她求我废除古家与沈家的婚约的事,是我与她之间小小的秘密,除了御花园中的皇上,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那么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不会不去想。
我看到她的身后还站着右相韩悠途,三省尚书,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都曾经与我朝夕相处过。
心头,莫名地叹息。
“‘泽兰’兵强马壮堪称众国之首,列位可还记得朕刚刚登基的时候,‘泽兰’兵马多少吗?还记得朕第一天上朝时与你们力争说的话吗,还记得是朕让你们增加兵部开支,征召士兵的吗?”那一天的情形历历在目,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古相,你怎的如此糊涂,朕是否妖言惑众,当日在朝堂上的人,最为清楚。是否要朕一字一句说出朕曾经说过的话?”
城楼上,一片静默。
我上朝第一日说过什么话,只有朝堂上的人最清楚,这些誓死守卫“泽兰”的忠臣们,当日都在场,她们心中又如何没数?
我摇着头,“朕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们相信,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这里所有的士兵,都是因为朕当年的决策而存在,我不愿意攻打自己的京师,我不愿意对抗自己昔日征召的士兵。”
我转身,再也不看楼上,只对着沈寒莳说出几个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几个字,“后撤十里,收兵。”
沈寒莳没有任何迟疑,扬起手臂,军阵的后方传出清脆的鸣金声,“紫苑”大军如潮水一般褪去。
我飞跃上马,马蹄飞踏,远去。
不多时,身后传来了同样的马蹄声,是疾驰而来的沈寒莳。
他很快地追上我,与我并肩而驰着,一双眼眸炯炯地看着我,也没有开口说话,就是看着。
被人这么一直看着,感觉总是怪怪的,我忍不住地侧过脸,“你看什么?”
“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他开口,“古非临的顽固朝堂上下全都知道,想要说服她太难了,你在攻心为上?退兵后撤,是为了给她们思考的时间,让她们彻底动摇?”
我苦笑看他,“什么攻心为上,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是真的无法下令攻城,因为无论是强攻还是围困,最终受损的都是‘泽兰’的百姓,我只是想把雅逼出来而已。”
“你想单独挑战她,她又何尝猜不到,所以一直不出,你就只能面对着这群老顽固。”沈寒莳笑着,“但是你比雅更了解她们,这种顽固的文人,就是你越逼她越视死如归,唯有攻心才是上策。”
“那又如何?毕竟士兵是‘泽兰’的士兵,忠于的是帝王的身份,只要雅不出来,只要雅下令死守,最终还是要面对最惨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