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最是折磨人的心智,在长久的病痛折磨中,逐渐就放弃了求生的意志。而他,以从容和无赖的态度,坚守着。
他受得起奢华,也禁得住苦难,这一路的旅途,我越来越佩服他。
他摇头,只是靠着。
虽然他在骆驼背上坐着,看似没有走半点路,但是那骆驼背颠簸不平,坐着也未必舒服。
“还有多少水?”他清冽的眼神看着我,口气依然平静。
我数了数皮囊,“还有七个。”
七个平囊,即便一日一个,也仅仅够我和他走出这里。
“恩。”他应了声,目光环视着四周。
茫茫沙漠一望无垠,几眼就可以把周边全部看清楚,风吹过,一层沙雾吹起,露出了沙子下的一些白骨。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听不到任何动物的声音,只有我和他两个活物。
那些白骨,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有人的、有骆驼的、也有不知名的野物的。
“不走了。”我忽然做出决定,“今夜在这里休息,明日就折返吧。”
“为什么?”
“和没有武功比起来,我更不想没命。”风沙过后白骨更多,看的人心里渗的慌。
这里的白骨比一路上遇到的都多,多少商队骆驼队在这里走到了极限,思量再三之后,我当然选择放弃。
“再撑两日。”合欢的声音里,是不容我拒绝的坚定。
在他的目光中,我摇头。他也没有放弃,继续盯着我看,那双眸中的坚持,与我对峙着。
“理由!?”
“你能坚持。”他的回答简直让我无语。
我反问:“那你呢?”
他笑笑:“你觉得我能忍吗?更何况……”
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这是商队的路线图,在西边应该有个绿洲,只要在两日内找到绿洲,我们还能再坚持几日。”
“你看。”他以眼神示意着,“这里白骨多,也可以证明这是一条很多人走的路,我们方向未偏,是好事呢。”
我信他,因为他从未出过错。
点头,“好,那休整一会,我们朝西边去。”
我们两个人靠着骆驼,各自闭目养神,他靠在我的肩头,明明是修长的身形,却还是给人孱弱的保护欲。
闷热让人无力,两个人很快地睡了过去,正当我半睡半醒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风吹来。
砂砾卷在风中,打在身上生疼,我刚睁开一丝眼缝,沙子就被吹入了眼内,刺痛袭来,泪水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再也无法睁眼。
一只手抓着合欢,两人的身体蜷缩在骆驼的腹下,再也不敢睁眼,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和无数打在身上的沙子。
就在我们努力抵抗着风沙的时候,骆驼突然一声惨嘶,身体纵了起来,奔跑而去。
不行!它是我们此刻唯一的倚仗。
当这个想法入脑海,我想也不想地跳了起来,辨别着骆驼嘶鸣的方向,一把揪住了套在它上的辔头,试图安抚狂躁的骆驼。
但那骆驼就像是中邪了一样,跳跃着,想要挣开我的力量,我不仅要和那强大的风沙对抗,还要和这躁狂的骆驼对抗。
突然一股狂烈的风席卷而至,我的身体完全站立不住,只有手扯着骆驼辔头上的皮带,在地上被拖行着。
“啪!”皮带承受不住力量的拉拽,突然断裂,挣脱了桎梏的骆驼嘶鸣着,飞快地跑着。
我不顾一切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骆驼的方向,提起身体里残余的力量,正想要扑出去的时候,眼角忽然扫到一道身影,在风沙中打着滚。
合欢!
原本想要扑出的身体想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