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疑虑,都不容我询问。
他沉默了,这种沉默让我的心也不断地下沉。
他面对沈寒莳时的决绝出手,他面对青篱时的冷酷无情,都告诉我他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这犹豫的背后,代表着我猜测的准确。
“是需要我的血吗?”我又一次猜测着。
他看着我,双瞳盯着我的肩头,干涸的血迹连带着衣衫粘在我的伤口处,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他很慢地摇头,俯身抱起了我,略一辨别方向后,纵了下去。
“你们觉得能逃掉吗?”清润的声音,朗然的语调,熟悉的语气,却是我此刻最不想听到的词句。
衣衫拂动,月光无暇,俊朗的身姿站在山石上,当真如仙子一般。
脱去了高贵的金色华服,人也脱俗了起来,只是这脱俗的背后,是我难以欣赏的美。
“容成凤衣。”我笑了。
这笑容中有多少是强自的镇定,这笑容中有多少弱势不弱人的硬撑,唯有我自己知道。
“受了这么大的创伤,还能如此冷静,我应该对你表示下称赞吗?”他的笑容那么温柔,在面颊上微微荡漾开,月波也难及万一。
我趴在绯衣男子的肩头,勉强地抬起脸,“你还欠我几万两黄金呢。当初说好的卖一个月三千两,如今一年了,你的债也该还了。”
他看着我,“若你有命收,我自然给。”
我呵呵笑着,胸口一阵震闷,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点点的血沫子,溅上了自己的衣服,也溅上了绯衣男子的肩头,“你的债,我会和你一笔笔算的。”
钱债、情债、谎言债,都要好好算。
“好啊。”他浅笑如春风,“你想清什么债,不妨问。”
“你是天族的人?”
“不算。”他摆摆手,“我只谋我的利,至于你和雅的斗争,与我无关。”
“无关?”我冷笑着,刚想说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让我喘息不能。
剔透的人,有时候似乎不需说太明白,他就已清楚我要问什么,“你想知道既然你们的斗争与我无关,为什么我要帮她,她能给我的你也能给我,我却为什么偏向雅?”
是的,这是我想问的话,可我问不出口。
雅能给他的,我都能给,我甚至给了雅不能给的真情,所有人害我杀我,都不会有他那么令我痛心。
前一夜的恩爱缠绵,第二日的翻脸无情,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与人有一场赌约,赌的是我们之间的胜负,要的是彼此的输赢,很不幸他选择了你,我只能选择雅,若我选择你,则代表我甘愿认输。”他回答的很坦然,就连那双眸在微笑时,依然轻挑着魅惑的神采,“恰巧,我不是个喜欢输的人。”
“青篱?”我脱口而出那个名字,看到容成凤衣含笑点头。
“你们认识?”
他再度点头,“渊源颇深。”
为什么青篱从未告诉我他认识容成凤衣?为什么青篱只字不提他们的赌约?为什么青篱也从不对我说要提放他?
我就像枚棋子,容成凤衣与青篱手中的棋子。
何止是我,就连雅也未尝不是他们斗争中的棋子。从“白蔻”到“泽兰”再到“天冬”的争夺,真正的核心,是容成凤衣与青篱的争夺。
想起他们之间的算计,想起那一幕幕勾心斗角的猜测与计谋,若非了解至深,又怎么能算计到如此精确。
可笑啊,我们都被人玩弄于股掌间了。
“天下间没有什么不能斗,必要的时候,感情也可以。”
容成凤衣的话说的那么轻巧,轻巧到不过才出口,就那么轻轻松松地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