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黑白石铺成的玉石地面,密密麻麻刻着繁杂而又令人费解的文字,岁月斑驳也不曾令其磨灭分毫。容若蝶站在巨型星罗图盘前,更显娇柔渺小,弱不禁风的背影,却透着夺不走的从容与优雅。她向着左侧的一扇黑色大门,轻轻用手一指,门无风自开,两位密宗秘师的身影,出现在开启的大门外。仿佛没有一点讶异,只有惊喜与虔诚,无断、无灭面对着容若蝶躬身施礼,沙哑的嗓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感慨道:“容小姐,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容若蝶淡然一笑,轻声问道:“两位秘师,想来你们都已明白了罢?”无断恭敬道:“在天地塔塌陷的一刻,老衲终于悟到,昔日巴仁次圣法王建造天地塔的真正原因。以往对小姐多有唐突,尚请恕罪。”容若蝶微笑道:“无断秘师何出此言,若非两位,我如今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原来,半个多月前,容若蝶被送入天地塔第七层软禁,身边只有筝姐一人陪同。
虽然天地塔层层禁制,更有密宗高手坐镇,但第七层却布置得异常雅致舒适。
她一住多日,每天除了有僧人按时送来一日三餐外,就再无外人前来,连两位秘师和别哲法王都不曾露面,好象把她遗忘在这儿了一般。筝姐忧心忡忡,绞尽脑汁设计逃生的法子。但这地方比牢狱绝地更甚,她和容若蝶又如何出得去?反倒是容若蝶处之泰然,毫无大祸临头前焦躁恐惧的模样。每日闲暇无事,便专心致志地摆弄桌上的一套器具消遣。这套古器也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长条状的底盘上,并排伫立着高低不一的十八根食指粗细柱子。每根柱子上都串有若干颗滚圆珠子。底盘铭文上标注有推算的法则说明,在经过一番繁复演算推衍后,若将所有的铜珠挪移到中间最高的一根柱子上就算成功,但一旦出错绝不可恢复重来。这种游戏在西域流传极广,谁也说不清自何代而始。
容若蝶早年修习算术,也曾摆弄过类似的器具。但那时至多运算到十二根,此刻虽仅仅多出六根,可难度不啻增加了百倍。这东西既耗时间,更费心力,筝姐对它提不起任何兴趣。可容若蝶却异常着迷,不分白日黑夜,兴致勃勃地专注投入,每天勉强只睡上两三个时辰,竟大有不知疲倦之意。起初筝姐还经常劝容若蝶注意休息。可时间长了,想到来日无多,又何苦再阻挠容若蝶的兴致,便也不再劝了。这一日,容若蝶忽然一反常态,睡足了整整八个时辰,醒来后也没有立即摆弄算筹,而是在桌边坐了下来,托腮沉思道:“筝姐,假如我算得不错,至多两个时辰就可以完成它了。”筝姐点头道:“这鬼珠子总算搬到头了。小姐需得好生休息,今后也莫再去为它费心思了。”容若蝶慵懒浅笑道:“可我思量了一夜,竟不敢再去动它。”筝姐不解道:“那是为何?难道有什么让小姐犯难之处?”容若蝶摇头道:“不是的。我在担心,一旦推珠完成,会发生什么……”筝姐不由愕然,问道:“不过就是游戏么,还会有后果发生?”容若蝶注视桌面上静静竖立的十六根柱子,回答道:“我不清楚,所以才会担心。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绝对不仅止是游戏。”
她轻轻抚摸光滑的底座,继续说道:“这里的一切,由于岁月消蚀都必须定期更换,譬如这张桌子。我敢断定,它来这里不超过五年。”至于榻上的诸般用物,就更不消说了,惟有这件东西,它好象一直就在这里。若说是寻常消遣的小玩艺儿,根本不需要推衍到十八根柱这般极端复杂的地步。或许,当世之间即使恩师也破解不了。“看到筝姐疑惑欲言,她阻止道:”听我说完。当我第一次碰触珠子的时候,心底恍然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仿佛,它是我的旧用之物。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所以,我要将它一破到底。“她顿了顿,沉吟许久,才接着道:”我坚信,它在天地塔中一晃千年,必定具有异乎寻常的意义。更确切地说,它也在等待,等待一个能完全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