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点左右,戴佳正蹲在自家的院子里刷牙,忽然听见有人在栅栏门外喊,戴佳,南京的信。她站得过猛,眼前一片昏黑,差点栽倒在地。邮递员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见她一脸惺忪,满嘴泡沫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以为他在等着收钱,摸了一下睡衣口袋,又挠了挠脑袋,说,我身上没有带钱。
邮递员笑了起来,说,平信不用付钱。
戴佳噢了一声,把信卷起来放在口袋里,回去继续刷牙。她太了解荣小白写文章的水平了,不准备有任何惊喜,决定把事情做完以后再读他的破信。小学的时候他们写作文,题目是《十年后的我》,荣小白写道,“十年后的一天,已经成为大学生的我开着水6空三用车回到母校,母校的变化真大啊,门口有一个漂亮的接待员,我也对她笑,她也对我笑,校长对我说,这是我们学校新研制的智能机器人。”这篇文章鬼斧神工地成为全校优秀作文,被贴在公告栏里。十年后戴佳和小白从小学门口经过,她停下来问道,你的水6空三用车呢?
戴佳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手微微一抖,将牙刷掉落在花坛的泥土里。她郁闷地站起来,在心里诅咒那个该死的荣小白。
临家饭店近期有一个大的动作,将后面那家门可罗雀的宾馆兼并过来,改建为临家饭店的客房部,戴佳把信塞在外套口袋里就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了。她的座驾仍然是那辆突突作响的小摩托,但昨天小摩托身染贵恙,罢工休息,她只得乘公交车去上班。
此时徐泽霖开着他的车向公司里赶,无意中现路边公交站台上翘等车的戴佳,于是靠了过来,问道,戴小姐,您这是去哪里呢?站台上的人都望着这辆牛逼哄哄的宝马,又望了望戴佳,男人们诅咒车里泡妞的公子哥,女人们诅咒勾搭王老五的小妖精。
戴佳感觉非常不自然,尴尬地说,去店里。
等公交车?
嗯。
我刚好顺路,载你一程吧。
戴佳摇头道,不用了,公交车马上就过来了。
徐泽霖很沮丧,不满地说,如果我没有经过,那么不关我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我经过了,还和你搭话了,我要是把你丢在这里,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说我?
戴佳无言以对。
上来吧,否则我就把车停在这里,等交警来贴条。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戴佳执拗不过,只得上车,但她钻进的是车后座。徐泽霖无奈地笑了笑,把前车门关上,乐呵呵地起步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吭声,徐泽霖不知道怎么说,戴佳懒得说,只有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电台音乐,是那的“老鼠爱大米”,而且是杨臣刚版本的。等前奏过去,杨大叔轻启肥唇唱出第一个字,徐泽霖不由心惊胆战,把电台主持人的八辈子祖宗骂了一遍,生怕戴佳误会他的品位停留在这里,赶紧伸手准备换台。然而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后视镜,却现戴佳随着音乐不住地颔打着节拍,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怡然自得的样子,他这才放心停下了手。他忽然觉得这的歌其实还是蛮有内涵的,也耐着性子听了起来,他仰天轻叹道,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伟大力量吧。
尽管稍稍有些堵车,但是他们仍然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比理应到达的时间多出十分钟左右。徐泽霖意犹未尽,磨磨蹭蹭地将车停稳,戴佳说了一声谢谢,开门下车,徐泽霖却又喊住她说,其实我也喜欢杨臣刚的歌,我是他的忠实粉丝,下次我把他的海报和cd一起拿来送给你,好么?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侧着脑袋将p3的耳塞取了下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耳机的声音太大,我没有听清。徐泽霖这才恍然大悟,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是说祝你今天工作顺利,心情愉悦,欢迎你再次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