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曾经有一个朴素并且远大的理想,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大人们问起他长大后想要做什么,他和所有小孩子一样骄傲地昂起头说“我-长-大-了-要-做-科-学-家-!”,后来被问得越来越多,也开始觉得枯燥了————那些大人每次都问同一个问题,乐此不疲,真是无聊至极。
佳佳,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当时大人们也抚摸着戴佳的脑袋,慈祥地问。
戴佳扯着清纯的小嗓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长-大-了-要-做-大-人-!
白痴。小白当时给戴佳扣上这顶帽子。
戴佳曾经有一个朴素并且远大的理想,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大人们问起她长大后想要做什么,她就和所有小孩子一样骄傲地昂起头说“我-长-大-了-要-做-大-人-!”,后来被问得越来越多,也开始觉得枯燥了————那些大人已经成为大人了,就来欺负小孩子。
佳,如果给你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你想做什么?戴佳快毕业的那一年,有寝室里的死党问她这样的问题。
戴佳想了想,答道,我呀,想回去上幼儿园。
呀呀呀,我们也要回去上幼儿园。寝室里的女生都在床上打着滚,无比矫情地大声嚷嚷起来。
戴佳对幼儿园怀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是因为她只上过一年幼儿园。小白比她多上两年幼儿园,他从大班升入小学时,戴佳受不了了,回家闹了几天,成功地从小班直接跳进小学,与小白坐在同一个教室。每次她向别人说起青梅竹马的小白时,她就会这样说:我上幼儿园时分大班,中班和小班,有个小朋友叫小白,我上小班时他上大班,我离开幼儿园时他终于大班毕业了。
她一直坚持认为是小白她丢失了两年快乐的童年时光,她对他埋怨道,要不是你那时候引诱我,我就不会那么早失去童真。
你的童贞和我有什么关系?小白一头雾水。
你居然不对我负责!
白仍然一脸茫然,周围的人们都对他这个陈世美投来厌恶的目光,几乎人人得而诛之,他也开始对自己是否哪天酒醉后乱性产生怀疑,这成为他历史上一大悬案。
戴佳现在站在幼儿园门外,看里面的小孩子玩滑梯,哭鼻子,追逐打闹,她与小白四五岁时也曾经在这里疯玩过,如今地址没变,名称没变,却物是人非。一个四十多岁的幼儿园老师现门口张望的她,立即警觉地跑了过来。
哎,是来接你家孩子的吗?
戴佳愣了愣,怒火中烧,她尚且娇嫩无比,居然被人认为是孩子已经上幼儿园的,这种打击是致命且屈辱的。她忍住心头的剧痛,说,不是,我只是来看看的,我小时候也在这里上幼儿园的。
我姓廖,你记得我么?我在你这个年龄时就在这里做老师了。
廖老师,我是戴佳啊。
中年老师盯着戴佳看了一会儿,把铁栅栏门打开,示意她进来。戴佳跟着她走进去,小孩子们都停下手里的事情,抬起头望着她,齐声喊,阿姨好。她嘴里应承着,心里却稀里哗啦地流着鲜血,童言无忌,更加致命。
你是哪一年升小学的?中年老师问。
一九九三年。
老师从相簿里翻出一九九三年的幼儿园结业照,照片上是两个老师和一群孩子,两个老师年轻漂亮,而围坐着的孩子穿得花红柳绿,唇上抹口红,额上画红点,乍一看就像一群幼儿时期的如来佛。
你是哪一个孩子?
这个。
哦。
您想起来了?
没有,很多女孩子来看自己以前的照片,一开始都说这个小女孩是小时候的她们,因为这个小女孩看上去最可爱最漂亮了。
为什么要这样?又没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