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穗穗娘跟她兄妹俩说:“走吧,这地方不适合我们了。”
但是不管是在县里还是乡里,人们对他们的看法都没有多大的差别,只不过,县里的人稍微斯文些,不跟他们家套近乎也不起哄。
他们很满足了。
穗穗娘也不奢求什么,只图两个孩子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
整个寨子也许只有黄博对他们的离去恋恋不舍。
其实老田媳妇骂寨的时候,他已经想去帮忙了,他丈人连哄带威胁的说:“女人家的事,你个大男人插什么手?你看哪家的男人站出来了?再说了,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做事不动脑筋,犟!”黄博急归急,但又不愿意破了规矩,等他第二天去探望的时候,穗穗家锁上了门,一连几天空无一人。寨里面的人都猜测他们是去了县里,可是谁也不愿意去求证。
寨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穗穗他们家从来就没有在寨子里生活过一样。
黄博不爽极了,有几次一个人闷闷地喝酒,张福问他他也不回答,在他眼里,张福没有哪一次看他顺眼过,从早上起床到晚上上床睡觉,张福总要找个茬说一顿。春儿呢,虽说是向着他的,但又不敢跟她爹公开对抗。每次安慰她都使那句话——爹是为了你好,你什么见过爹说别人家的女婿了?黄博真想跟她大吵一架,又怕春儿动了胎气;想要,也顾忌着孩子。在屋里待了几个月,憋得他的神经都快出问题了。
这天,他接到通知,说是商业街修好了,让他赶去县里参加开张典礼。黄博心里那个乐哦,终于能透透气了!第二天他起得比谁都早,出门前还特意呷了两口小酒,那派头弄得跟出门领奖差不多。
到了县里,拿了合同,兑了店铺的钥匙,也就没事了。黄博不愿意那么早回去,想去看穗穗他们,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在县里晃悠晃悠。
地方小了,抬头都能遇见熟人。这不,黄博正无聊的时候遇见了出门打酒的大伟,他一个乐哦,笑脸迎上去:“哥,出门干什么呢?”
大伟其实早就看见他了,他估计黄博也会像寨子里其他人那样对他退避三舍,如果不是黄博的主动,他一定会装作视而不见的。
好久没有听见那么亲切地招呼了,大伟有些兴奋:“来打两斤酒的,你呢?”
黄博说:“来取商业街的钥匙的。”
大伟笑道:“取到没?要不去我家喝两杯,兄弟两个叙叙旧啊。”
这真是求之不得,黄博乐得像朵向日葵。
在家里,二人互相倾诉了最近的苦闷。大伟告诉黄博,寨子里对他们的态度让他们心灰意冷,乡里的房子就拜托他照顾了。黄博连连点头,说:“那是自然,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你们开心就好了。”
三杯两盏苞谷烧下肚了,还不见穗穗的踪影,黄博等得心乱如麻。
大伟见他有些心不在焉,说:“望什么呢?”
黄博怕被看穿了,打了个幌子说:“没什么呢,好久没见伯伯了,她们干什么去了?”
大伟说:“知道有你惦记着,我娘都会乐疯的。”
黄博笑笑。
一会儿铁门响了,大伟起身迎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娘呢?”穗穗回来了!黄博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娘打算在商业街买房子,现在在打听情况,要晚上才回来。”穗穗声音像山上的愉悦的小黄莺。
黄博已经有些许醉意了,眼睛红了一圈,不仔细看还以为刚刚哭过了嘞。穗穗进门看见他,又惊又喜:“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博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说:“好不容易来县里一趟,当然要看看你们了,怎么,你们也打算在商业街弄个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