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哭声,它的泪水就流在了车的脊背上,似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肩膀哭泣。
心形的蛋糕面目全非,二十八根蜡烛在阳光下黯然神伤,田野让我许愿,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希望我的心能带着我的身体一起飞,我虔诚地念了很多遍,我希望能实现。
还没有等我吹蜡烛,秋风就张开了嘴巴,我忘记了今天也是秋的生日,它抢先一步,把蜡烛吹灭,可是我不知道秋在吹灭蜡烛之前有没有许愿?许的什么愿?它为什么让百花凋零?又为何硕果磊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吗?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
我对田野说:“你送我的车,你能不开吗?一次都不能。”
“为什么?”他先是错愕,然后是惊诧,最后把疑惑定格在脸上,这是我在他脸上不曾看到过的表情,这表情在他脸上很冰冷。
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表情,因为只有当他冰冷,我才觉得我的冰冷理所应当,不必让我脆弱的心灵经受愧疚的袭击,那是最折磨人的情绪。
“因为我想要一件只属于我的东西。”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那不是我的,是我们共同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们没有用一个心脏跳动,一个肺呼吸,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许要拥有自我,必须要从拥有自己的东西开始,只有这种真正的物质上的拥有才能把空虚的心灵填充。
当我看着他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藤蔓已经从那个盒子中延伸了出来,而一旦出来,就再也无法缩回去了,哪怕是付出死的代价。我不恨他,可是看着他无助的表情我却有胜利在望的感觉,也许应该叫做是暂时性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多少有点报复的意味。
“车是你的,我当你的司机和保镖,你不会开车。”
他的周到对我来说是束缚,听起来真的好笑,车是我的,我却不能开,那干脆在车上写上我叶子的名字放着算了,像博物馆里的陈列物。
他就是这样时时刻刻在我的脚下划着圈,让我的脚更迭在他设置的圈内,我也已经习惯地在他设置的圈内前行,认为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我曾一度想把我面前的圈一脚踢开,踢得很远很远,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每当把力气聚集在腿上的时候,我的脚就会一阵瘫软。
现在我依然想把这个圈踢它十万八千里,我把全身的力量从头顶一直向下推,我感觉到我的双腿在鼓胀,潜藏着无穷的爆发力。
我想大叫,我想对他说:凭什么你总是把我装在你的盒子里,你想带着了就装在身上,你不想带着了就把盒子锁上,我是个人,活生生的女人,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有七情六欲,你这样对我和把我扔在死水中溺死有什么区别?可是我看着他那双温柔体恤的眼睛,我全身的力气消失殆尽,我的全身都瘫软了,像一团堆不起任何形状的棉花。
我又一次在我的内心面前妥协了。
“让我去学开车好吗?”
“你从没有这么固执过。”
是的,没错,正因为我从没有固执过,所以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就被你划为固执的范围内,我感觉到我的心在身体中嗤之以鼻,很沉闷很压抑的声音。
“我求你了”
我自己也感到诧异,为什么我就能这么轻易地把这个‘求’字吐出来,是为了让他失望的表情恢复平静吗?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卑躬屈膝?
我是没有自我,难道我连自尊也不要了吗?失去自尊是为了找回自我吗?
我很在乎他的表情,我的心没有办法在他的阴霾之下见到阳光,压在乌云下面的永远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