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岸边树林间的薄雾还未散尽,大地上的青草尚挂着露珠,四周不时响起一两声清脆的鸟叫。这一切,配合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阵阵江水波涛声,几乎让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流连忘返。不过,原野中那黑压压的一片军旗和旗下不断闪现的兵器寒光让这种美好的意境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尼堪骑在马上,闭眼仰着脸,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江风:“还是江南好啊!我在辽东就从没感受过如此柔和的风。”
“贝勒爷放心,以后这江南就都是大清的了!贝勒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一旁的缐国安笑着说道。
“哈哈,缐将军可真会说话。”尼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这次,还多亏了缐将军及时赶到,我军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开僵局。”
“哪里,哪里。是贝勒爷指挥有方,一举击败了黄闯子。我辈之举,最多算锦上添花罢了。”缐国安连忙谦让道。
尼堪笑道:“缐将军就不必过谦了。不管怎么说,这江南乃至整个天下归属大清已成定局。想我大清本不过是关外的一个小部落,历经两代人的奋斗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啊!这在过去,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说起来,我们还得好好地感谢明狗,是他们的愚蠢,他们那无休止的内斗,才把这么大的一座江山送给了大清!哈哈哈……”
在场的建奴众将,如图赖、阿山、屯齐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缐国安则尴尬地跟着干笑了几声,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贝勒爷,如今这黄得功已成强弩之末,而我军士气正旺,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发动进攻,搬开眼前的这块绊脚石才是。”
“缐将军不必多虑,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尼堪望着远方,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黄闯子,绝对活不过今rì!”
一个时辰之后,明清两军主力自芜湖之战之后于荻港再次对阵。
“虎山兄,作为昔rì的同僚,我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再一根筋了!”在尼堪的示意下,刘良佐骑在他的那匹花马上从清军阵营中窜了出来,扯着公鸭嗓朝着对面明军阵营中那杆“黄”大纛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什么他的大明,大明早就气数已尽了!如今是大清的天下!不就是换个旗号吗?难道就让你老兄这么为难?贝勒爷都说了,只要你归顺大清,仍然让你统率本部人马,官职爵位照旧。如果你不满意,条件还可以再商量。”
明军阵营中,黄得功听着对面刘良佐的嚎叫,虎目圆睁,脸sè铁青,紧握着缰绳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正守卫在黄得功附近的亲兵队长徐义则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动向。自从昨天晚上庞岳在离开黄得功的营帐之前悄悄地嘱咐他“务必要保护好大帅,小心jiān人偷袭”之后,徐义就不敢有半点放松,带着一众亲兵片刻不离黄得功身边。
“虎山兄,若你再执迷不悟……”刘良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我出去会会这个狗杂种。”黄得功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双腿一夹马腹便要朝阵外而去。
“大帅,万万不可啊。您是全军主帅,怎可以身犯险?”徐义赶紧上前阻拦。
“是啊,大帅,万万不可中了那刘良佐狗贼和建奴的jiān计!”“大帅……”吕道泰、翁之琪等人也纷纷上前劝说。
“这厮认贼作父,没有廉耻!如今还想来拖我下水,坏我的的名声!我今天倒想看看,他有何脸面当着我的面说出那些猪狗不如的混账话!都给我让开!”黄得功大吼道。
此时,庞岳一直在注视着黄得功的举动。他知道,原来的历史上,黄得功正是因为气不过刘良佐的招降之言才出阵呵斥,以至于中暗箭身亡的。他很担心翁之琪等人拦不住黄得功而让悲剧重演,所以也开始拍马慢慢地向黄得功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