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沉淀,无边的梦魇,无尽的点点记忆涌现在脑海中。雪泠不安地挣扎着,耳边母亲疯狂的叫喊,以及远处若有若无的悠远琴声。
猛然,琴声随着“嘣”地一声,哑然而止。脑海中的情景犹如玻璃般,裂开,粉碎,悄然消失。
雪泠感觉有人轻柔地抱起自己,放入温暖的怀抱里,轻轻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眼皮似有千斤的鼎压着,沉重地睁不开。熟悉的感觉,让雪泠不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身下轻微的振动着,勉力撑开眼皮,雪泠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中。
“醒了?”只见冷云卓略微复杂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转眼间又恢复原来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样。雪泠坐起身,掀起窗上的幕帘。
见车外,天色已微亮,自己睡了一整夜么。雪泠转头,疑惑地瞅着坐在对面的冷云卓。
他不在意地笑道,“凤樱姑娘的琴艺虽不如舞艺,却第一次让闻者睡得天昏地暗,实在难得,呵。”
听罢,雪泠尴尬地微笑。的确,演奏时睡着,是对弹奏者相当的不敬啊。
“小雪,今日允你休息,不用来伺候了。”看着雪泠略微苍白的脸色,冷云卓吩咐道。
雪泠也不推辞。全身犹如散架般酸痛,脑袋晕晕沉沉的,可能是昨夜吹风,有些着凉了罢。
马车在府前停下,冷云卓从容地下了车。
雪泠揉揉眼,迷糊地跳下车,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赶车的张六连忙上前想要扶住雪泠,雪泠一手拽着马车的门边,稳住了身影。见张六仍定在一处的双手,朝他感激地笑笑。
张六无措地放下手,黝黑的脸上隐约飘起红霞,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车,赶到后院去了。
雪泠扶着晕乎乎的脑袋,一进屋,倒在床上便睡去了。只是,为何如此累,难道昨晚真着凉了,还是这身子委实太孱弱了
悠悠转醒,才发现天黑了。爬起来,想要好好洗梳,让热水消去些许倦意。雪泠的丫鬟却说府里有规定,下人烧水的时间过了,不能再点灶火了。
雪泠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在流云山庄算是高等丫鬟,身边配有两个低等丫鬟,专门伺候雪泠。但,一段时日以来,两人总是不见人影,有事总是推脱着。逼急了便不屑地瞪一眼雪泠,丢一句,你一天到晚跟在大少爷身边,哪用的着我们伺候呢。
雪泠也不恼,由她们去了。现在只好提着水桶,去后院的水井,打点冷水洗洗便算了。
怎知一日未进食,雪泠全身无力。打了一桶水,她便气喘吁吁,只得停下来,歇息一会。
“咦,小雪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打水?”来人惊讶地看着雪泠扶着井边,喘着气。
雪泠抬首,见是昨晚赶车的张六,友好地朝他微笑。看他手中的水桶,移了移身子,示意他先打水。
张六看雪泠脚边的大半桶水,小腿上的裤脚明显浸湿了,便热心地说道。“小雪姑娘,我帮你打水吧。反正我也得打水给赶车的马擦擦呃,不碍事的,晚点擦也可以。”
雪泠瞧他坚持,也就让他帮忙打了两桶水,提到房间门口,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张六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憨厚一笑,转身跑回去了。
连续几个晚上,雪泠都会在井边遇见张六,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帮忙打水c提水。雪泠在府中受到排挤,难得多了个热心的朋友,亦不见他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便由着他了。
“管家,庄主闭关有三个月了吧?”这日,冷云卓从公务中抬首,随口问道。
“是,大少爷。庄主该是这两天出关的,需要奴才准备准备么?”管家恭敬地回答道。
“嗯,这事就交给你了。”说完,管家领命而去。冷云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