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十年夏,符葵心再次集结云中c平城c北庭c阳宁诸城兵马,远征突厥,于三弥山绞杀阿史那摄图,突厥内乱,分裂为三部。阿史那摄图的白鸿部远走西域,其余两部向朝廷称降,愿以属国之礼,岁岁入贡,符葵心以此战之功晋为晋远侯
孙隐闵在这一年,随符葵心出征,射杀突厥军士数十人,以历年军功累进至正六品拱卫大夫,战事之后随符葵心回洛阳探视季涟和玦儿,季涟亲为孙隐闵行加冠礼,并预备访求名门淑媛为之下聘。
孙隐闵此番回洛阳,比之当年离开时,确实端正许多,只是除了军中诸人外,对其他人仍是倨傲无礼,玦儿看在眼里,只得嘱咐符葵心多加提点。
季涟在洛阳过得快活不知时日,自然巴不得天下人都同他一样得享娇儿绕膝之福,一个劲的埋怨符葵心:“葵心你也太不体贴了,说是回京述职,你不会想法多呆几天么,你看你家那个叫什么的,都纳入府两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照 你一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儿子来承袭爵位?你当年立誓要斩杀阿史那摄图雪耻,如今也已得偿所愿,照朕看啊,如今突厥也闹不起什么乱子 了,你呢,就去国子监的武科看看,就说是朕的旨意——你也好多在长安呆些日子,不然你府上那些人,心里不知道怎样编排朕呢。”
符葵心听得汗颜无比,只好诺诺称是,玦儿在一旁听着,向季涟嗔道:“还说呢,大兄若不是为你苦守边塞,又怎会弄成一样,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季涟被她一样埋怨,只是笑笑:“朕才说了两句,就有人为你鸣不平了!”
玦儿斜睨他一眼,又向符葵心道:“大兄一几年在平城可辛苦了,为着朝廷疆域百姓安宁,倒冷落了家中的娇妻——若是因此引得家中抱怨,大兄悔否?”她言语甚轻,季涟在一旁听着直笑,想着一做女人的真是心思细腻,只为了人家家里独守空闺的小妾,就生出一种悔叫夫婿觅封侯的感叹。
符葵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旋即笑道:“方才陛下说起阿史那摄图,倒让微臣想起一事,在三弥山微臣射伤阿史那摄图后,他对微臣说了一句话,他说本汗驰骋漠北草原数十载,以为神祗降临的所有苦难折磨,只为成就最后的霸业,却不料最后才知道,神祗所赐予他的一切武功伟业,只为成就微臣的功勋当时微臣也回了他同样一句话。”
季涟略一挑眉,问道:“葵心回那阿史那摄图的又是什么?”
符葵心微微一笑:“微臣跟他说,神祗让微臣所建立的一切功勋,只为成就陛下威震穷荒c克襄隆治的盛世,为此微臣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如今微臣看到陛下已使天下归心c四海宾服,能够和娘娘在洛阳宫过着寻常夫妻的生活,微臣觉得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玦儿心中仍是沉沉的叹了一声,“大兄”,她一句话尚未说完,符葵心又道:“况且陛下允微臣此番回西都长住,娘娘无须再为微臣一样的琐事挂心了。”
季涟侧身向玦儿笑道:“可不是么,你要再为葵心家中的那位鸣不平啊,朕倒要反省你是不是借 说葵心在暗讽朕呢”,玦儿这才放心,轻握着季涟的手俏生生的斜了他一眼。
永昭十五年春,季涟和玦儿在洛阳已呆了七八年,自从张太后薨逝,他便再也没有回长安,连三年一次的文武科举,都改在洛阳举行,六部在洛阳都设立了分司,处理日常政务,凤台阁的诸位大人,也轮流到洛阳值班
玦儿坐在榻旁,一匙一匙的给季涟喂汤药,去年入冬之后季涟身体一日一日的差起来,太医院会诊之后说是永昭元年的箭伤所隐伏下的旧疾彻底作,往年入冬虽总有些不适,却没有一一次来的厉害。
看着太医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季涟叹了口气,挥手让他们退下,闭目低声对玦儿道:“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