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儿笑道:“宫中虽有精于音律的伶人,合心意的却不多,本宫也是闷得慌,就算学不成,能常常听周昭媛吹奏几曲,也是好的。”
周昭媛不好再推辞,便应了。
到了长生殿,玦儿让烟儿去找了几件自己的衣裳出来让周昭媛挑,周昭媛看了那几件衣裳,一眼便瞧中了那件月白色的曲裾,用淡色银线滚了边,裙底绣着极淡的白里透红的桃花,那绣花瓣的白线不仔细看倒看不出来,同一般士族名媛花饰繁复的衣裳大不相同。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玦儿身上穿的也是月白色的罗裙,纹样极淡极淡,只是裙底绣的是梨花。周昭媛心底寻思这件必也是孙贵妃较喜的衣衫,伸出的手便指了旁边一套浅碧色荷叶边的对襟广袖长裙。
待周昭媛换好衣衫,凝儿又找了绣鞋让她换上,旁边的高嬷嬷不住的夸周昭媛长得灵巧可爱,到底和贵妃娘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标致人物,心里却在抱怨玦儿为何要把这些个女人往长生殿引,不知道待会儿陛下要过来么?
玦儿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这一月来宫里别的妃嫔都66续续来拜见过她了,周昭媛也随同住的赵充仪来过一次,只是心不在焉的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个什样的人物,宫里人渐渐的多了——她总要一个一个的知根知底才行。况且季涟那边,她几番试探下来,心中已安定许多,日防夜防并不是稳妥的法子,让他看不着女人倒不如让他看厌了来的好些。
周昭媛又和玦儿聊了一些家常,便说自己出来时间长了,怕斯盈殿的宫女找不着自己担心,告了辞回去了。
她前脚才走出院子,高嬷嬷便絮絮叨叨的抱怨道:“娘娘干什么还把人往自家里带,生怕陛下看不见么?进来这么多人,保不住陛下什么时候看花了眼,娘娘平日里多防着些才是。”
玦儿笑道:“他要真有这样的心思,我哪里防得住,腿脚长在他身上,我还能捆住了让他不往别处跑么?”高嬷嬷却是不放心,要她千万看好季涟云云。
门口传来戏谑的声音——“高嬷嬷总在背后讲我的坏话,难道我就不是嬷嬷养大的么?”
季涟说着走了进来,翠儿上去帮他卸了朝服,他自己甩了靴子,躺到那舒适的暖椅上,又伸手拉了玦儿过来,戏问道:“你说高嬷嬷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高嬷嬷见季涟来了,笑着退了出去,季涟转头问玦儿:“怎么又有谁来了让嬷嬷这样不放心?这些女人倒是对你挺上心的嘛,三天两头的来看你?”
玦儿笑道:“看我是假,趁着机会看你才是真的呢。不过今天这个不是来看我的,是我去钓鱼时看见的,就是那个永嘉来的周昭媛,她在我们以前钓鱼的那个亭子里吹笛子,一时吹入了神,我一进去倒吓着她了,把衣裳打湿了,所以带了她回来换。”
季涟皱眉道:“湿了衣裳不会回自己的地方换么?干什么跑到你这里来换?”
玦儿笑道:“是我要她来换的,我听她吹的是吴地的小调,许是也想家了,才叫了她来陪我说说话——再说了,嬷嬷刚才让我想个法把你绑紧了,我还没想着法儿呢,你倒先急着把我绑在这里不出去见人么?”
季涟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头,笑道:“前些日子还天天拈酸,现在倒不急了?刚才高嬷嬷说的——你就不防着她们些?”
玦儿笑着在他左胸口画了个圈,低声道:“那么多人,哪里防的过来?我只把这里守紧了,不让别人进来就好了。”
季涟抓住她那在画圈的手,在手心轻啄一下,轻声道:“可不是,你总算明白了,这才是正理呢。”这时外面小王公公道:“陛下,折子都送到书房了。”季涟听了,搂着玦儿起身,一起走到书房,玦儿取过一旁的砚台来给他磨墨,季涟看着折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玦儿见他皱着眉,又不知如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