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涟身上的疹子全好了后,心里便时常惴惴不安,毕竟这一次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自己稍有闪失便什么指望都没了。心中不安,听课时便有些恍惚,柳心瓴见了,便问:“殿下前几日病了后,身子还没复原么?”
季涟低下头,这后宫里阴险算计的勾当,总是上不得台面,便有些迟疑,思索一阵才道:“弟子身子已好了,只是想托先生问一下顾辅,若有人起了斩草除根的心,又当如何”
柳心瓴脸色大变,道:“怎么有人要殿下的性命么?”他一听说斩草除根,那便不是明里朝堂上的争斗,而是直接冲着季涟的性命来了,惊忧交俱,毕竟他教导季涟好几年了,永昌年间便被当作将来的帝师看来,如今朝中关于立嫡还是立长的争执正是暗流涌动之际,若是季涟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的仕途也可算是毁了。
季涟只是默认不语,柳心瓴道:“这才没几个月,难道事情已糟到这个地步了么?殿下没有和陛下说这件事么?”
季涟道:“弟子,并没有实据,若不是当时侥幸,将来弟子不知不觉的死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柳心瓴心中有些乱了方寸,出宫后便直奔顾辅的府邸,第二日授课时,柳心瓴向季涟道:“老师说,殿下不妨考虑尽快成亲,入住东宫,到时找些放心的人在身边就好了。”
季涟道:“孙小姐要到明年冬天才及笈呢。”
柳心瓴道:“那殿下或者考虑向陛下请命出去历练”
季涟皱眉道:“那孙小姐一个人在宫里怎么办?”
柳心瓴厉声道:“殿下左一个孙小姐又一个孙小姐,如今到底是储君之位重要呢还是孙小姐重要呢?”
季涟被这样当头棒喝,半晌不言语,最后仍不死心:“难道就没有两全之法么?”
柳心瓴甩手道:“那殿下只能在宫中好自为之了!”
季涟也有些怄气起来,恼道:“顾辅便对弟子如此不管不顾了么?”
柳心瓴冷然道:“顾辅何尝不知道孙小姐尚未及笈,但如果殿下连在宫中生存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将来又谈何治理天下呢,威服四边?”
季涟一时气苦,又无话可说,这个顾辅,他倒是见过很多次了,每次中朝,父皇都会把他带着,然后,对他的观点大加贬斥,朝臣中起初有些人为他辩护,说皇长子殿下的看法,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后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而顾辅每次都端坐一旁,如看戏一般不一言。
柳心瓴见季涟这样,亦甚感无奈,叹道:“顾辅还有一言让臣转告殿下”
季涟忙问道:“什么话?”
柳心瓴道:“顾辅问殿下,是否非常急于赢得陛下的赏识。”
季涟叹道:“这是自然,弟子在宫中住了好些年,陪皇爷爷的时候多,跟在父皇身边的日子少,渐渐的似乎也疏远起来,如今有机会随着父皇参加中朝,自然可惜父皇似乎对弟子的观点甚是不喜。”
柳心瓴道:“顾辅说,殿下的那些道理,听起来也是不错,只是未免纸上谈兵,殿下自己并没有任何实际主事的经验,陛下自然觉得殿下失之于轻浮。满朝的臣子,就算本来觉得殿下的主意不错的,年深日久之下,只怕也对殿下失去信心。”
季涟默然半晌道:“那依顾辅的意思,是要弟子出了这宫去,把那些事情一样一样做好,才算是良策么?”
柳心瓴道:“这样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顾辅的意思,是希望殿下的朝堂之上,不要锋芒毕露。殿下既然知道陛下性宽厚,喜柔弱,为何事事都反着来呢?”
季涟恍然道:“可是也不能一味的随着父皇啊,这些话总要有人说才是啊。”
柳心瓴道:“其实在朝堂上说的是一套道理,下来大家做的,也许是另一番道理,难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