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勉强陪笑道:“母亲不要着急儿子此刻是好好的见着母亲了还有甚么急的?只是这段情节不可不细细回禀父母知道。”安太太顺手就把他拉在挨炕一个杌凳上坐下说:“你坐了说。”
这安公子斜签着坐下才从头把他在家怎的听见父亲被事的信一心悬念不及下场;怎的赶紧措办银两带了他嬷嬷爹华忠并刘住儿出来;到了长新店怎的刘住儿丁忧回去叫赶露儿赶露儿至今不曾赶到;到了茌平华忠怎的一病几死不能行路只得打算找那褚一官来送我到淮安。
太太直着眼皱着眉听一句难过一句。听到这里说:“哟这姓褚的又是个甚么人儿啊?”公子连忙说明原故。太太又着急道:“难道就这等一个生人就送了你来了吗?”公子道:“要得他送来倒又没事了。”太太问道:“怎么难道还有甚么岔儿么?”公子又把到了店里怎的打骡夫去找褚一官。那个当儿怎的来了个异样女子并那女子的相貌c言谈c举止c装束以至怎的个威风出众神力异常。落后怎的借搬那块石头进房坐下便不肯走怎的他见面便知我路上的底细怎的开口便问我南来的原由及至问明原由他怎的变色含悲起身就走;临走又怎的千叮万嘱叫务必等合他见面然后动身怎的许护送我到淮安保我父子团圆人财无恙。
太太道:“这个女孩儿怎的这等的神道哇!就算他有本事罢一个女孩儿家可怎么合你同行同住呢?莫非不是个正道人罢?只是他怎么又有那样的大力量呢?这可闷煞人了!”
公子道:“彼时儿子也是如此想谁知大不然。他不但是个正道人竟是一副儿女情肠英雄本领更兼一团的圣贤学问。若不亏此人孩儿今日也见不着母亲了?”太太听如此说忙问道:“他走了可回来了没有?”公子道:“请母亲往下听这可就怨儿子自己糊涂了。正是他走后去找褚一官的两个骡夫回来了。”太太道:“是啊这里头还夹杂的个甚么褚一官儿呢。他来了也就好了到底有个作伴儿的呀!”公子说:“他并不曾来。据那骡夫说他有事不得分身他家离店不远就请我到他那里去住。那时儿子一想这女子虽然说得天花乱坠只是他来的古怪去的古怪以至说话行事无不古怪心里有些信他不及。又加着骡夫c店家两下里撺掇都说这人来的邪道躲了他为是。儿子一时慌不择路就打算同了两个骡夫奔到褚一官家去。那知两个骡夫不是好意他并不曾到褚一官家去要想把我赚到黑风岗推落山涧拐了银子逃走。”
太太听了急得搓手道:“这是甚么话呀!”公子道:“母亲放心不妨。总是天恩祖德五行有救。”说着又把那到了黑风岗骡夫怎生落下牲口牲口怎得惊得飞跑一直跑到一所大庙才得站住的话说了一遍。太太听到这里不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走到佛地上这可好了!”公子道:“母亲那知这才闯进鬼门关去了!”当下又把那自进庙门直到被和尚绑在柱上要剖出心肝的种种苦恼情形详细说了一遍。那安太太不听犹可听了这话登时急的满脸青唬得浑身乱抖痛得两泪交流“嗳哟”一声抱住公子只叫:“我的孩子你可受了苦了!你可疼死我了!你可坑死我了!”说罢放声大哭。公子想起自己那番苦楚痛定思痛也不觉失声痛哭。两边仆妇丫鬟看见无不落泪个个上前相劝。公子怕痛坏了老人家只得忍泪劝道:“母亲请免伤心儿子现在不是好端端的见父母来了。母亲请想假如那时候竟无救星此时又当如何?”太太说:“这是甚么话呢!要那样可叫我们怎么活着呀!”说着紧紧的拉住公子的手不放松口里还说道:“咳!这都是气运领的无端的弄出这样大事来。小子在你吃这一场苦送这银子来可算你父亲没白养你只是你叫我们作老家儿[老家儿:长辈多指父母尊亲。]的心里怎么受啊!”说着抽抽噎噎的又哭起来。旁边丫鬟忙着倒上茶来吃了一口又递过手纸去擤鼻涕。随缘儿媳妇便忙着去湿手巾预备擦脸。
梁材家的才要装烟太太说:“我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