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凤的情形交代明白。在安公子是个尊重诚实少年此时只望那穿红的姑娘说明来历商个办法早早的上路去见他父母两只眼并不曾照到张金凤身上;在张金凤此时幸而保得自己的身子c父母的性命只知感激依恋那位穿红的姑娘一条心更送不到安公子身上。但是从炕上跳下那样大一个人来再没说看不见的。况且他虽说是个乡村女子外面生得一副月貌花容心里藏着一副兰心蕙性。他平日见的只不过是些俗子村夫今日萍水相逢忽然见这等一个斯文一派的少年公子自然不觉得眼光一闪。又见那公子跪在地下把他羞得面起红云抬身往里间就走。
那穿红的姑娘一把拉住说:“不许跑跟姐姐这里坐着。”
便把他拉在自己身后坐下。这才向安公子道:“我们方才作的这桩事说的这段话你都听明白了不曾?”安公子道:“听明白了。”姑娘说:“如此很好免得我重叙。”因指着张老夫妻二位向他道:“你看这二位老人家可是一介平民你可是个贵家公子他们就不应同你一处坐何况叫你同他叙礼。但是圣人说的‘素患难行乎患难’如今大家都在患难之中这可讲不得你的门第过去见个礼儿。”安公子此时的感激姑娘c佩服姑娘直同天人一样。假如姑娘说日头从西出来他都信得及岂有个不谨遵台命的?忙答应了一声一抖积伶儿把作揖也忘了左右开弓的请了俩安。张老实慌得抢过来跪下说:“公子你折煞我小老儿了!”那老婆儿也是拉着两只袖子拜呀拜的拜个不住口里说道:“阿弥陀佛!不当家花拉的!公子见礼罢。”那姑娘又指张金凤向他道:“这里还有个人儿呢。这是我妹子也见个礼儿。”又赶着说:“别请安了作揖罢。”安公子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那张金凤也羞答答的还了一个万福。
那姑娘先向张老说道:“老人家劳动你先把这一桌子的酒菜家伙捡开擦干净了桌子大家好说话。”张老应了一声便一件件的搬出门去堆在廓下。安公子此时经了那姑娘地这番琢磨脸儿也闯老了胆子也闯大了也来帮着张老搬运。他一眼看见了那把酒壶就起恨来道:“咦这就是方才那贼秃灌我的那毒药酒!待我来!”说着提了那把酒壶站在檐下向那和尚跟前一扔说:“如今我也回敬你一杯!”
姑娘说:“这还要怎么?没来由!”
一时张老擦净了桌子那姑娘便把张老同公子让在西春凳张老婆儿让在东春凳坐下。他才回头向张金凤道:“妹子你方才问我的姓名c家乡c住处还说怎的就晓得你在这里遭这场大难前来搭救不是这话吗?我是个不通世路隐姓埋名的人。况且你我如浮萍暂聚少一时‘伯劳东去雁西飞’我这残名贱姓竟不消提起。至于我的家乡离此甚远即便说出个地名儿来你们也不知道方向儿也不必讲到。话下要问我的住处说来却离此不远也不过在四五十里之外却是个上不在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儿。”
安公子听了说:“这等难道姑娘你在云端里住不曾?”
姑娘答道:“差也不多。”公子说:“那有个在云端里住的理呢?”
那姑娘也不合他分辩接着又向张金凤道“妹子你想我在五十里地的那边你在五十里地的这边我就不知道这府c这县c这山c这庙有你这等一个人怎的知道今年c今月c今日c今时有你遭难的这桩事会前来搭救呢?”张金凤道:“既这等姐姐因何到此?”那姑娘道:“我这个人虽是个多事的人但事凡那下坡走马c顺风使船以至买好名儿c戴高帽儿的那些营生我都不会作。我今日可是为救一个人来了却不是救你。”说着把脸一沉手一指指着安公子道:“我可是特来救安公子你来了!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明白不明白?”
安公子听了连忙站起来道:“姑娘人非草木。方才我安骥只为自己没眼力c没见识误信人言以致自投罗网被那和尚绑上要取我的心肝。那时我的生死关头不过只争一线若不亏姑娘前来搭救再有十个安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