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牙打板小红低唱。
这一曲“西江月”唱得太婉转动听了弦声少住赢得掌声无数四下喝彩声爆雷般地响了起来。今天是徐七爷生日在此“八音画舫”大宴宾客声势之隆重排场之奢华极称能事前所未见。
提起徐七这个人扬州地面上无人不知。
此人原是西北道上一贩卖绸缎的商贩因缘际会于八年前来到扬州改从了盐商不旋踵间大利市身价暴涨成了盐市最惹眼的巨富之一此人愿来就招风惹火性喜浮华此番借着个小生日大事铺张席开流水惹火拉风自是不在话下八音画舫连同水上一字长桥七十桌流水宴座无虚席。迟来的客人不得其门而入便只得沿湖站立打量着八音画舫和连舫一字长堤的数千盏彩色灯笼目迷五色耳闻八音也算是一种享受吧。
徐七爷财大气粗既是舍得花钱透过杨管事的特意安排“十里小扬州”略具声色的歌舞名伎几乎无一漏网全数齐备或歌或舞人人有赏赢得个皆大欢喜。
但徐七爷眼中最称赏心悦意的只有一人。
燕子姑娘。
事实上这位姑娘虽然羁留风尘却极知洁身自爱在众多捧场的盐市富商眼里她的美艳不可方物不啻鹤立鸡群她却又是神秘的无论你是何方神圣家财万贯用尽了心思也别想在她身上占半点便宜凭着她的机智人缘却又不开罪任何人把你哄得乖乖的一进又退;若即若离那么的聪明乖巧永远都像是脸上罩着一层薄薄轻纱令你扑朔迷离一点也弄她不住
便是因为如此燕子姑娘才显得神秘高不可攀不可思议地维持着她的自尊成为声色场中一个奇特的异数赢得了各方的敬重并不因为她的羁身风尘贬损了她高尚的情操与身份——她就是这样神秘不可捉摸的一个女人
今天的盛会以徐七爷在盐市的财富与身份她无能推辞便只得来了。
今夜她其实有极为重要的任务与约会。
那个与她约好见面的年轻人——公子锦已经足足等了她一天便是此时此刻仍然混身人群远远向她投以注视等候着她的随时暗示期谋一见。
千呼万唤声里燕子姑娘终于出现。
湖风阵阵月上中天。
隔着朦胧的一片雾气瞧见了她娉娉修长的身影那姿态无疑是楚楚动人。
今夜为徐七爷做寿盛情难却八音画舫收了两千纹银她才答应唱三个歌徐七爷已经很满意了高兴的不得了。
燕子姑娘今夜的兴致很高穿着一身红轻纱罗裙绰约生姿连带着她身边的那个“小老妈儿”也似多彩多姿打扮得那么花俏。
似乎是有些奇怪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燕子姑娘身边竟然忽多地出了一个小老妈儿四十上下的年岁矮矮的个头儿——
也像其他这个年岁的姨娘婆姨一样这“小老妈儿”梳了个“朝天髻儿”却在边插着一朵海棠花儿细腰肢原已够瘦纤了再那么特意地一扎系上条粉色的汗巾看上去硬是花俏。却只见俊俏的小老妈儿在燕子姑娘身边忙东转西十分活泼。
原来她是跟着燕子姑娘来的“使唤婆子。”
奴才自然是向着主人。
这年间儿凡是当红的姑娘人人跟前都少不了这么一个“跟班”的体己人儿。只是燕子姑娘喜欢这个排场往常她独来独往可没看见什么人跟着今天却是有些特别忽然间竟多出了这么个人来。
她叫“崔妈”。
崔妈可是活跃得很满场子只见她到处乱转遇着一些不识相的客人想要对燕子姑娘纠缠崔妈第一个就会上去挡驾要是有人硬要向姑娘敬酒不用说也得先要通过崔妈这一关常常是一把抢过来客人的酒嘴里“哟——”一声:“我们姑娘哪会喝呀爷——您多包涵吧——”接着一仰脖子把手上的酒喝了个涓滴不剩弄得对方不上不下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这会儿燕子姑娘已经唱完了她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