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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她很希望自己能多找几个人一块儿去。可是晓燕问她:“游行干什么事呀?”

    “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反对国民党的不抵抗主义,反对帝国主义的走狗,拥护社会主义的苏联”

    晓燕沉默着,好半天没出声。道静站在她面前心神不安地看着她,好像等候判决似的。终于晓燕郑重地摇头说道:“小林,别怪我。爸爸对我说过:青年人还是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看你们还没游行,先就来了一大套‘主义’,我不懂这些,真的什么也不懂。”

    道静蹙着眉头,她的面孔微微涨红,心里又懊丧又焦躁。

    “燕,你说的这些不都是胡适的学说吗?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这些东西?”

    晓燕睁大眼睛,那里面闪烁着一种稚气而自信的光芒,她不好意思地怯怯地说:“小林,别问我这些。我相信爸爸的话,他很有修养。我劝你也别太相信那些左倾的人的话了,读书是最要紧的。什么社会主义苏联,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晓燕虽然是不赞成她的,但是她的态度温存c心地善良,她只是不相信,不像余永泽那样的自私和胆怯。因此道静站在地上只深深感到了失望的颓丧,而没有像对余永泽那样的气恼。再说,对爱人可以任性地发发脾气,对待朋友可怎么能够拉下脸来呢。

    两个朋友相对无言地怔了一阵子,道静只好怏怏地跑回家来。

    夜里,余永泽和她在床上闲谈着。他用娓娓动听的低声讲起古今中外一些大作家大艺术家的爱情故事。那些人怎样生活在美的大自然中,怎样为爱情牺牲一切他抚弄着她的头发,说着说着,突然带着无限柔情低声问她:“静,还记得吗?我们在北戴河海边的许多往事。有一次夜里,我和你一块儿坐在沙滩上,一同静静的听着海浪的声音。月亮底下,大海闪着银光,我望着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真像海水一样又深c又亮c又美呀!唉,真美极啦。望着它,我的心就像醉了一样。静,那时,我真想拥抱你c亲你我永远不会忘掉那一晚。永远不会忘掉我们在北戴河的生活。人要永远生活在那种美妙的诗的境界中该多好呵!”他闭上眼,沉醉在往事的回忆中。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露着沉痛的神色。“可是看看现实——滚滚尘寰,你争我夺,到处是火药气味,多么令人痛心”他又闭起眼睛,带着朦胧的梦呓的意味抱住道静的脖子轻轻叹息。

    听着余永泽的叙说,那美丽无边的大海,大海上的明月和银波,真的在道静面前荡漾起来了。她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是,泽,那真是美呀!”但是当听他说到最后,说到了现实充满着火药气味等话的时候,她才警觉起来,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声说:“泽,别总叫我为难好不好?你应当了解我。当然,我忘不了北戴河,我们在那儿初次认识。”她的心里交错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她既爱将来,又不能忘掉过去。在她的心灵深处,未来和过去是两个相反的互不相容的极端,但却同时在她心里存在着c混淆着。

    “亲爱的,我一点儿也不反对你正义的行动。”余永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人生活得要有意义我知道。可是你太年轻,对复杂的魑魅魍魉的社会太缺少阅历,所以我不放心你。在北戴河如果不是我们相遇,那还不知要闯出什么祸来。你知道么?光在我们北大就有什么托派c国家主义派c无政府主义派,国民党的一些什么派还不算在内。真正的你所信仰的那个是很少的。听说清党以后早就没有什么了。真正的革命在哪儿呢?你接近的那些人可靠吗?——知道他们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静,我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可是你总不了解我,认为我自私保守。我心里真难过!”他悲伤地长吁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小屋里春寒未退,深夜是寒冷的。而且窗外刮着北方猛烈的风沙,震得窗纸发出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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