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如石雕般站在旷野中一动不动任凭劲风扑面吹得衣衫猎猎作响。符陵也不去打扰他过了良久直到日影西斜才走过去轻轻扶住他的肩:“翔我们该回去了!”
楚翔又看了天边一眼暮色渐起苍茫寥廓再过一阵就该是日落时分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大浪淘沙荡尽世间英雄。楚翔忽然很怕看到这长河落日那轮比血更红的落日壮丽却又无情。千古以来它曾见证过多少边塞烽火大漠狼烟?多少热血男儿就如这落日一般散尽最后的光芒流尽满腔的热血终究避免不了在永恒的黑暗中沉没而自己若不能挽长弓射天狼又该怎样面对太阳落下之后的沉沉黑夜?楚翔怕再多站一刻会忍不住怆然泣下“是该回去了”楚翔喃喃地说牵过追风翻身上马背对着斜阳不敢再回顾。一人一骑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幅生动的剪影太阳的余辉给这幅剪影镀上了金边似整个都融入了落日之中闪烁着迷人的金色光芒符陵看得呆了。
回程的途中楚翔问起:“陛下怎么忽然想要带我来看黄河?”
符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翔儿朕曾说过要带你看塞北的草原朕知道你的雄心壮志这黄河这草原才是热血男儿建功立业之处!朕希望与你一起轰轰烈烈做番事业虽然艰险也不当逃避退缩。”符陵望向天际若有所思的叹息一声“另外朕还记得关于黄河有句俗话想劝劝你”
不到黄河心不死?楚翔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化作了深深的沉默你说的不错我不会逃避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带领故国健儿收复失地统一国家虽百死而无悔但却决不会为你征战背叛国家。就算到了黄河我仍不死心你又能如何?过了一阵楚翔象是自言自语地低语:“难道这兴废存亡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耳听得符陵叹息一声:“你肯这样想也不枉朕的一片苦心了!等朕统一了天下便日日陪你骑马驰骋天南海北都去看看。”
天色渐渐暗了离城尚远符陵忽然停下来道:“这会要赶回宫去用膳也来不及了附近有位居士算是朕的老友不如去他那里坐坐叨扰一顿。”
楚翔暗暗奇怪符陵身为皇帝居然还有朋友?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
两人折向北面行了十来里草原忽尽来到几座起伏丘陵之间。转了几个弯山脚有几间茅舍门前有小溪潺潺流过。刚近茅舍已听得有人大笑:“今儿是什么风把陛下给吹来了?”正是一名老者站在柴门前鹤童颜长须飘飘精神矍铄不知年纪几何见了皇帝却不跪下行礼。符陵和楚翔皆下了马符陵笑着对楚翔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便是朕的棋友忘年之交静山居士当今棋坛三大国手之一。朕未登基前一有闲暇便找他切磋棋艺对坐手谈现今事务忙碌却是久疏纹枰了。”又对那老者道:“这是楚翔。”并不多作介绍。静山居士微现诧异之色也不追问。
三人进屋落座楚翔见虽是茅舍藤椅木桌却十分干净整齐从窗户望去屋后有一小小的四方庭园几杆亭亭修竹虽已枯黄但另有数棵盘根错节的老松树枝繁叶茂冬季里仍显出勃勃生机。松树下正有一方矮几几上放着棋枰棋盒左右摆了一对石凳。
早有童子上了茶符陵道:“我们回城晚了正好顺路来看看。”
静山居士笑道:“陛下既要做不之客这晚饭可就要等等了不如我们先来一盘。好久未和陛下对弈不知陛下的棋艺可有长进?”
符陵道:“朕也正有此意。”说着两人便来到后面花园。静山居士令人点上灯烛又给楚翔安排了坐位旁观两人便摆开棋局厮杀。
静山居士执黑符陵执白初时两人落子如飞显然对各自的套路都相当熟悉五十手后度逐渐慢了下来两人皆不再说话凝神应战将近一百手时静山居士陷入长考沉思了约莫半柱香工夫忽然哈哈一笑投子而起:“陛下果然棋艺精进山人认输了!”
符陵道:“鏖战方起胜负未定居士怎么就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