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眼瞧着,短短几日下来,惠美人清减了不少,原本圆润的鹅蛋脸瘦出了尖细的下巴。
她朝惠美人走近一步,将她扶起,细细打量着她如今的模样。
今日她只穿着一件素衣,青丝披肩,第一次见她时的满头珠翠全部除去,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妆饰。
惠美人抬头回道,“得王垂怜,宗府并未苛待妾身。”
见到汉生在打量她,又微微侧了脸,“王莫看,妾如今很丑”
汉生将她扶起以后,便重新后退了一步,二人距离拉开。
惠美人的脸是苍白了点,神情略憔悴,配着一身素衣倒是显得楚楚可怜,虽比不之前娇艳,但也算不丑。
汉生自然不会如此回答,一时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沉默起来。
惠美人也低着头。
一阵安静,久到汉生有些尴尬。
“你”还是汉生开了口,神情不忍,其实她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
太章宫幻阵中藏着的锦盒内的那些帛信,一部分是陈近南的近年来与平南侯来往密切的武关将领的相关帛信,一部分是平南侯写给惠美人的帛信,惠美人与大将军府来往的帛信。
唯独没有惠美人写给平南侯的信。
按照其余北戎人的观念,即便惠美人无意也罪该万死。
按北戎法度,也是如此,这样的王室丑闻绝容不下她活命。
“一切皆是妾身心甘情愿,与王无关,王肯来看妾身,妾身已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惠美人低下头,咬牙,面对北戎王向来的娇言软语变得坚决起来。
“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孤能替你完成?”
惠美人流下泪来,“请赐妾身雪中红,王说过,妾身涂胭脂的样子很美,妾想走得体面些。”
“孤答应你。”汉生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惠美人,转了身,朝着牢房外走去,脚步都有些急促。
“妾身恭送王。”
惠美人重重一跪,震下两滴泪珠,无声没在地。
莲心在牢房外恭候,见到汉生出来,连忙与看守宗府的内侍一同迎了去。
“孤来宗府的事,不得让旁人知晓。”汉生吩咐。
负责看守宗府的内侍跪地恭敬应诺,汉生重新坐轿辇,回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又是一卷。
汉生右手握着国馆祭酒所的奏折看了一会儿,这回郑重批下了一个“准。”
“这一卷,留三日再发。”汉生吩咐莲心后,继续批复后面的奏折。
“对了,拿一盒雪中红给惠美人,另外将她平日里的穿戴也都带去,不可苛待她的衣食。”
莲心道:“遵王命。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若此时前往惠风院取衣物恐怕会惊动其他宫人,是否明日再派人送去?”
汉生想了想也有道理,点了点头,“那你便明日去吧,还是悄悄儿的。”
“是。”莲心抬眼看了一眼汉生,又道:“往年赐给惠美人的雪中红胭脂,皆由王在胭脂盒盖题“雪中红”三字后再送去,今年是否照旧?”
汉生想了想,北戎王的前身字迹清秀,她这些日子以来模仿得惟妙惟肖一直未曾露出破绽,题字小事而已,便说道,“照旧。”
莲心应诺安排?ァ?br />
一夜无事。
第二日早朝,襄侯禀告从平南侯府搜出与惠美人秘密联系的证据,共计十八封帛信呈在汉生面前,以及平南侯暗中收买死士策划禁苑春猎时的刺杀证据,侯府门客供认不讳的认罪书。
证据一出,一些曾在朝堂为平南侯喊冤叫屈抱不平的臣子们纷纷噤声,一些曾与平南侯有过帛信往来的武将更是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被连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