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悔恨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修行者那样去读几本文绉绉的书,要不然他愿意滔滔不绝地说上三天三夜。
戏子喝光了水,站了起来,走到城墙边,向下望去,说道:“天下苍生,谁人不可杀!你所见的地狱,不过是一角而已。这场战乱,不过是东仙域的战乱而已。若是整个天下大乱,每一域之间相互攻伐,会是怎样的情景。”
刀疤脸听的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不能再说那些酸到掉牙的话语,一动不动地跪好就是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不敢再去打扰这两个大人物的对话。
戏子微笑着,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大战几何?席卷整个天下,波澜壮阔的大战又有多少?然而谁又能遏制这样的大战?天下苍生在这样的大势之下,岂非如同蝼蚁一般,哪一个能够抗衡命运?天下苍生,谁人不可杀?”
“孤霞湖的千名孤儿,一路上所见征伐的大军,现在这断鸿关下的十万荒原人,不过沧海一粟,又有何不可杀?苍茫众生,但凡能主沉浮者,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天地悠悠,怆然涕下。能够远窥三年,是为高人;能够远望百年者,是为完人;定调千年者,是为圣人。然而圣人之上,又是什么?世上有谁能够窥见万年之后,万世之后?”
戏子依旧微笑着,然而这微笑的含义却改变了太多。他的目光越过这十万荒原人,越过关口,望向苍茫天地,仿佛窥见万古历史在眼前演变。他着眼的可不是眼前的人眼前的事,而是无限遥远的地方。
王石眯起了眼睛,却没有远望那苍茫的风雪,只是看着很近的飘散下来的雪,问道:“阴阳门做的,就是探寻宇宙真理,掌握天地之悠悠?”
戏子微笑着,却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笑什么,他淡漠地说道:“难道看过天下苍生,你还不想来吗?”
王石忽而笑了,说道:“当然不想去!”
戏子丝毫没有意外,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师父,他就没有去。”
李逸仙是什么样的人物?王石的境界越高,理解的事情越多,就越觉得老色鬼是真的彪悍,他那彪悍的一塌糊涂的人生远比自己的一生都精彩的多!他这样的人物,难道不知道阴阳门的真正意图吗?难道他只是一个贪恋桃花青楼的人吗?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为什么还不加入阴阳门?
不论何时,老色鬼都是王石的一个标杆。
戏子好似愣了一下,大笑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放声大笑,以前他只是微笑而已,他说道:“这个理由,怎么可能推翻?”
“无法推翻。”
想要推翻,除非戏子能够证明自己强过李逸仙。然而戏子自认百年之内,无法超越李逸仙,自然无法推翻那理论。
戏子停止了大笑,转而对着刀疤脸说道:“起来看看。”
刹那的时间,刀疤脸就在心中挣扎了无数遍,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叩头,最后又说了一大通夸奖的话,直到词穷,才站了起来,低首顺眉站在一旁。
只要能够杀死荒原人,刀疤脸愿意忍受一切,就算是让他去死,他都不会犹豫太久。他不是一个诗人,面对死亡的时候自然会犹豫,但是他也有坚守的东西。
王石淡漠地看着下面的欢腾,知道这些东西下一瞬就可能化成虚无。
戏子说道:“轩辕昂确实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当初可是他下定决心,要杀死这些荒原人。”
杀死这些荒原人,势必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甚至还有可能暴露轩辕昂的实力,然而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个合格的君王,绝不是一个善良的君王。有时候无知泛滥的善良,远比干脆的邪恶更加令人痛恨。君王,可不是一个和稀泥的人,而是能够以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