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福半跪在地上,平视周奕。
“小奕,这次是你不对。我们跟在爷身边就是为了让爷过得舒心。你怎么说不做就不做再怎么说,爷就是爷,派给你做的事情还能推三阻四?”
“”
“爷平时多照顾你我小福子跟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器重过谁你跟我不一样,待日后爷坐上那位子,你就是他的肱骨重臣,高高在上,光宗耀祖”
“”
“来来,新出锅的雪蒸糕,你最喜欢怎么还真要跟爷怄气,不吃不喝了?”
“”
广福手足无措的看着门里门外黑脸的两个人,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一个不敢劝,一个不听劝
“小福子”
“呃,奴才在”
“传膳。”
“是!呃,爷,那周奕还在这儿跪”广福胆战心惊的开口。
罗耀阳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脚边的周奕,语气冷峻,“你一日不反省便一日不准起身。任何人”他用眼神淡淡地警告平日里跟周奕交好的侍从护卫,“不得靠近。”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他对周奕已经过分纵容,怀柔要用,规矩也要立,要把他不羁的性子调教得服贴,必定要用张弛有度的非常手段。
他一向无往不利。
他了解周奕,嗜好安逸又惜命怕死一定会屈服的。
周奕读过史书,无论是这里的,还是原来唐宋元明清的,他知道通向的皇权路上是皑皑白骨,是尸横遍野,他知道什么叫君王无情。
是的,他都懂,但是知道归知道,理解归理解,能不能接受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从心里厌恶那些污秽不堪的争权夺利,鄙视那些道貌岸然下的卑劣心思。
有才而无权的人,最终都被掌权人当作害人的凶器c护己的盾牌,什么国家的荣誉,自由与理想,全是狗屁!
他曾经对着同伴的鲜血发过誓,绝不再参与到这些所谓的‘国家利益的斗争’,不要再次被利用,可如今,自己出自善意的建议被罗耀阳用来打击异己,消除隐患,他自以为是的报答化成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成为的侮辱和绝佳的讽刺。
不能任自己再被搅进这趟浑水,也不愿再为罗耀阳再出谋划策。或着换句话说,罗耀阳的心机太深沉,他猜不透他的想法,也害怕自己无知无觉间,再被利用。
所以他慢慢抽身,慢慢疏远敷衍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只是可惜没有成功,到底是定力太浅,心机不够,被拆穿,然后被强迫做事,最后撕破了脸。
他很乐意看到罗耀阳踢到铁板时的表情。
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没有人!
周奕知道现在这种惩罚纯粹是自己自找的。
不工作当然就没资格吃饭,不听话也当然会被罚跪。早在来这里的第一天的时候,训练他的老太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里的规矩。太子府里不养闲人,他知道。
可那又怎样?
他是怕冷怕饿怕死怕痛他怕的事情很多,但是做人也要有原则,他无所畏惧。如果不能畅快淋漓的活着,他那些‘怕’又有什么意义?
周奕有时候固执得可怕。
夜幕降临到旭日东升,太阳高照到日落西山,周而复始,一天过去,一天来临。
冰冷的云石地面紧贴着周奕的膝盖,无孔不入的凉气顺着骨头关节一点点侵蚀他的五脏六腑,爬上他的周遭,缠绕,束缚,可是周奕已经感觉不到。
他整个人笔直地跪在地上,不移不动,不弯不软,仿佛化身为石雕,内外俱僵,感觉不到分毫外部涟漪。
周奕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跪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