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语文学 】
“小子,等老子闭关出来,就是你变成丧家之犬的日子。”薛悦对着消失于人群的林宇叫嚣道,对今日之事竟有种恍惚之感。
从溪回峰回到雀尾峰不过几里路程,对于仙家子弟,不过一盏茶功夫,可林宇走了很久。原因是今天往来的人更加喧嚷,认出他以及在背后指点议论者不绝,前来搭讪讨好者亦不惧冷面,他已不能自顾自赶路,遂选了一条小路。
小路经过一片竹林,竹色各异,赤青黑黄不一而足,故名为彩竹林。据说剑溪派初成立,功法尚不能完备,新晋弟子都要亲手植一株毛竹,以各自心得培育,经过仙家手段,普通的毛竹可达百余米,颜色五彩不同,坚硬程度堪比铁板。后来凤尾峰周围成片竹海,规矩也改了,新招弟子的修行就是从砍彩竹开始。不过这些到了今日都不流行了。
此处,竹甚高,挺立参天。抬头眼茫茫,低头心罔罔,道行不足便是囚笼狱木。
其叶如盖,遮天蔽日,正午的阳光,投射在地上却是望不见星光的夜。
其声如啸,连绵不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轻步缓行,似林中听涛,大步疾趋,却是大风观柳,心欲静而风不止。
大风袭人,落叶层层而起,卷成一团,堆成一簇,漫天飞舞,而后猝然散落。林宇走得小心翼翼,脸上凝重,脚步愈沉,心中波澜已如这静不下来的风与叶,难怪这片竹林鲜有人经过。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不是风停了,而是难以继续,因为前面站着一个人儿。
那人于风中亭亭而立,裙摆款款轻拂,不随大风,不逐激流,悠然自得。
裙子是青色,竹亦是青色,按理说两者很难辨认,实际上泾渭分明,不是因前者近绿后者近蓝,而是裙子穿在她身上便是一幅画,绝美无暇,不可方物,周围自然就黯淡下来。
如瀑长发垂至她腰间,只有一只银钗点缀。只是一个背影,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可以想见,女孩转过身,定是倾城之容。
林宇不用想,因为他见过,女孩叫程南雪,他明天的对手。
他见识过女孩的魅力,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女孩的镇定自若,任凭狂风东西,岿然不动,难怪薛悦从始至终不看好自己。
林宇不善与人相处,甚至近乎无礼,他既无觊觎之心,就不会有讨好之意,井中之月,只可观耳,他向来清楚,便不会无端招惹,于是默默不闻,想要远去。
程南雪转身,眼见少年刻意避开,微楞片刻,有点尴尬。她面容依旧精致完美,只是轻咬嘴唇,柳眉紧蹙,多抹愁容。从小众星捧月的她,并非多愁善感,可每次见到林宇,皆忍不住蹙眉。
“我在等你!”
这一句很轻,却没被风声淹没。声音很甜,如一句情话,似一缕春风,让人浮想联翩,而林宇知道对方不过在陈述一件事实,让他不能逃避。
“哦!”林宇停下,与程南雪相对而立,却不敢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不敢看我?”程南雪嘴角扬起,目光戏谑,似乎找回场子。她想起曾经到过俗世,凡人们顶礼膜拜,却不敢直视她的样子,那是卑微到自卑的想法。她知道林宇的身世,恍然认定他也是自卑使然。
对于林宇,这般自以为是的的笑c居高临下的眼神,同样无比熟悉。他猛然睁大眼睛,眉毛上扬,将目光聚集于对方瞳孔,直至内心。
“小时候,教我拳法的师父说过。”林宇再没有一点躲闪之意,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不要在出手前盯着对方的眼睛,这只会让你犹豫,破绽百出。”
高贵就该高傲,低微就该自卑?这句话毫无道理,有一句话叫做不卑不亢。
面对那双清冷而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