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赵电想回老家看看父母。赵电的老家在西林市的远郊。
回老家要打扮得整整齐齐的,虽然不是衣锦还乡,但也不能蓬头垢面的吧。
早上,他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理着头发。
赵电梳自己的头发是很费神的。由于长期落发,才二十六岁的他头发很少,任他怎么梳都无法让头发覆盖全部的头皮,总是捉襟见肘。
据说,如果一个人长期苦思冥想,就会导致落发。赵电之落发,当与他思虑过度有关。知识分子有几个不落发的?后来,他竟为了防止落发而不再思考问题,并异常珍惜头上仅有的几根“毛毛”,视头毛为上帝,但愿它们一“毛”不拔,万寿无疆。
但是现在,他从沉梦中觉醒,猛然痛感自己为抢救头上的阿毛而停止思考,是因噎废食的荒唐之举,并为茂盛了头发c荒芜了思想感到后悔不迭,痛惜不已。直感一个人无须因脱发掉痛苦泪,发嗟怨声。
赵电认为,多发与少发,只是形式上的问题,一个人的素质不在于他的形式和外表,而在于他的内容与本质。多发未必就好,少毛未必就差。鲁迅先生曾把头发比作荒草,头毛多,就意味着头脑荒芜。赵电说过,头发少一点,还是有些许好处的:一可避免被认为是毛头小伙,另可博得一个聪明绝“顶”的美名,其实自己是糊涂透顶。
再者,赵电的头发虽少,但胸毛c腿毛却郁郁葱葱,头部虽遭自然灾害欠收了,身体其他部位却风调雨顺丰收了。有意保护头发,头发却日渐稀少;无心让体毛生出,体毛却茁壮成长。赵电想,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落发而空生闲愁,停止思想呢?更何况我是一个靠思想谋生的人,思想是我生命的支点,我不能失去的是精神家园,并非头发。头发的遮护远没有思想的阴翳重要。赵电爱好舞文弄墨,如果头发不再长出,“发”表,就让我的文章发表吧,赵电想。
头发梳理完毕,打上摩丝,他精神焕发地走出了校门。
赵电是个孝子,每次回老家,都要在城里买许多吃的喝的给父母,就连中午在家吃饭的菜,他也在城里买好了带着。因为父母亲老了,又在农村,买东西不方便。赵电就是这么体贴家人。
赵电回家时,喜欢买在乡下根本见不到的名贵的菜,让父母尝尝美食。可很多名贵的菜,都不合母亲的口味。有一次赵电买了一种海鲜回家,母亲吃起来很难受,叫苦说:“这哪是人吃菜,简直是菜吃人!”父亲也吃不下去,最后剩了许多,倒给猪吃了。赵电得出的结论是:在城里是美食,在农村就是猪食,回家带菜,务必反对崇洋媚外c主观臆断,务必要从实际出发,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务必要针对农村人的口味去买,找工作要对口,买菜也要对口。
今天,他买了几斤鱼和猪肉带回去。这是父母都爱吃的。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赵电到了家。
母亲见到儿子回来了,非常高兴,问长问短。
母亲说:“你回家了,我家的大公鸡都叫得比平常欢,伸长颈子‘嘎够够’地叫个不停,它的意思‘来家喽――’还真是的,你不是来家了吗?”
父亲也特高兴,父亲说:“我就猜到今天要来人。俗话说灶火笑客人到。今天早上我烧锅时,锅灶里的火一直在笑,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说完就给赵电倒茶。
赵电说:“我自己倒。”
父亲说:“我给你倒。”
赵电说:“我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
父亲说:“你不是我的外人,难道我是你的外人吗?既然我是你的内人――”
父亲手一招,尴尬地说:“你看,我说错了话了,我怎么成了你的内人!都是你把我急的!”
赵电拦不住,只得让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