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在家过了元宵再去学校的,可是17就要开学。没办法,只好在15的早晨去那个近乎荒废的小站等火车。
武汉大学要近得多,小胖哥完全可以在家玩到早上再去坐车。可是,吴嬷嬷要小胖哥跟我一起走——大概是看我一直撅着嘴巴c含着眼泪吧。小胖哥也出奇地听话,吴嬷嬷一说,他当即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和小胖哥相比,我是很不爽快的——早上濑在床上不起来,吃饭时端着碗发呆,路上被小胖哥使劲拉拽着c还不肯迈步。
“昂——”的一声长叫,火车来了,停了。
“小瑜”妈妈把一个崭新的背包挂在我的肩上,“上车了就放在行李架上,别老是背着,会压坏你的”
在我和小胖哥的强烈要求下,尤其是在我近乎无理的胁迫(妈妈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去车站)下,在吴嬷嬷c老校长不懈的劝导下,今天早上妈妈终于穿上了我为她挑选的那套黑夹袄,围上了那条“蝴蝶兰”丝巾,而且穿上了那双十年不曾穿一次的轻巧精致的黑皮鞋。在朝阳中,在微风中,妈妈简直就是一副画,一副任何画家都画不出来的绝美的画。
“上车啦!上车啦!”车门处有人大叫。
“小瑜!在催我们上车呢!”小胖哥一手提着一个背包,一手拉住我,“快点!”
“妈妈”我扑过去抱住妈妈c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妈妈我不想去学校”
“什么!”妈妈身子一晃,猛地推开我,“你刚才说什么!”
“小瑜!”小胖哥在我的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笑着对妈妈说,“易姑姑,小瑜是舍不得你呢!”
“哦”妈妈好象松了口气似的,“你们”妈妈看看我c又看看小胖哥,“你们只管好好学习,不要担心爸爸妈妈。你们学好了,爸爸妈妈就好了!”妈妈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很重,尤其是那两个“好”字,犹如钢钉一般砸入我的心里。
“小瑜,你妈妈说得对,你现在还小,要多读书,不能呆在家里陪着妈妈。”吴嬷嬷又看着小胖哥,“小胖,你也要听易姑姑的话,好好读书,不准乱谈朋友!”
“妈!你说什么呀!”
“昂——”
“快!火车要开了!”小胖哥拖着我就往车门跑。
我刚被小胖哥拖上车,火车就开动了。
“小瑜!”妈妈的手攀着车窗,“小瑜,到学校了给妈妈写封信”
“恩”
“知道地址么?”妈妈在轻轻轻喘息,她在跟着火车跑。
“知道”我的泪水再一次滚滚而落,“妈妈你别跑了”
“易姑姑”小胖哥叫了一声。
妈妈的手放开了,妈妈的身影消失在车窗后面了。
“哇——”我大哭起来。
“你呀!”小胖哥取下我的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去年秋天你第一次去s市,也没见你哭这么凶”
我不理他,接着哭。
“是不是越大越知道娇气了?”
我还是不理他,接着哭。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小胖哥突然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脸扭到一边。
“你!”我暂且停了哭声,“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为那几个桂花糕么?”小胖哥还是扭着脸,“易姑姑把桂花糕给学生吃,你就一直闷在心里气!”
“你胡说!”初二那天,来了三四十个小家伙,妈妈给他们一人一个桂花糕,结果把给我留的10个也都报销了。当时我的确很生气c很伤心。可是,妈妈说他们都是本村的孩子,是妈妈的学生,他们的妈妈又不都会做桂花糕,他们一人才吃一个,而我自从回来,不知道吃了多少“一个”。所以,没过半天,我就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