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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荡荡的运河流过德国北部平原,运河里有悠然的流水、浅绿的水色、如绢的波光。卓杨不知道它发源于哪里,只知道运河会去往大海,河水终归都是要回到大海的。

    他独自一人坐在维克多球场白色高墙外的运河边上,看着静静的河水流向远方。来往的货轮像拉锁一样将河水悄然分开、又悄然合上,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小漩涡在追逐着稍纵即逝的尾流。

    安格斯·马伦主席的长谈,终于让卓杨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自己瞎当滥好人。

    卓杨对狮王老宋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其初衷就是想让大家都开心,老宋开心、渣叔开心,他认为凭借自己在场上的努力可以化解老宋和渣叔对于战术上的分歧。

    可也正是卓杨的大包大揽,让老宋忘乎所以轻视了克洛普作为主教练的权威,也让渣叔碍于卓杨的面子没有快刀斩乱麻。最终矛盾积累在赛季末有望争冠的重压之下得到了激化。

    实事求是讲,如果卓杨不对老宋大包大揽,而是更成熟一些,约上渣叔三人开诚布公,找到一个都能接受的好办法,比如说老宋的前插时机由卓杨在场上临机发号施令,一如巴拉克和卢西奥,而不是任老宋自己来肆意妄为,想必最后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管怎们说,卓杨为了义气,为了朋友,好心办了坏事,想让所有人快乐却砸了锅。在一个高度职业化的现代足球俱乐部里,卓杨违背了职业规律,所作所为显得业余。

    卓杨用音乐的感性思维来处理了一起应该由理性逻辑来决断的事情。

    “卓杨啊,滥好人是最要不得的,滥好人会失去原则,甚至失去底线。卓杨啊,滥好人比纯粹的坏人更害人害己!”

    老马伦的教诲震耳欲聩,卓杨如醍醐灌,课堂作业都没有,爱学不学全靠自觉。

    卓杨听胖子拉伊奥拉说过,有一位名叫罗伯托内维尔斯的意大利中学教师,他在1905年首创发明了家庭作业,用来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时至今日,内维尔斯的坟墓和他们家族的祖坟所在地成为了意大利国家机密,绝不敢泄露分毫。

    看着诺曼教授递过来的发黄纸张,卓杨很是诧异。

    这是一张非常有年头的五线谱谱纸,a3正反面,上面明显是手写的音符。只不过,这张古老的乐谱上无名无姓没有标题没有落款。

    卓杨念着谱稍稍哼哼几行,更加惊奇了:“阿诺尔德·勋伯格?”

    “是的,勋伯格。”诺曼教授点了点头:“这是他的真迹。”

    卓杨顿时觉得手中沉重,勋伯格是近乎百年前的音乐巨匠,可想而知他的手迹即便是在汉诺威音乐大学,也是相当重要的资料文献。

    “这是勋伯格六首钢琴小曲中的第六首,古典音乐界内对它并不是很追捧,稍微有点冷。”诺曼教授给卓杨做着解释。

    卓杨其实日常并不是很喜欢弹奏阿诺尔德·勋伯格的作品,包括这首小曲在内,他只不过应景似的弹过两遍而已。卓杨不太喜欢勋伯格钢琴小品中那种零碎、杂乱和无序的音符感觉,而勋伯格更受人追捧的也是他那些交响乐、组曲和歌剧等等,这些更能代表勋伯格的十二音列体系。

    “这就是你的家庭作业,明天早上交还给我,并谈谈它。”

    入夜,卓杨依旧沉浸在的乐章中,他从最开始的晦涩、夸张、变形和怪异中,逐渐聆听到了其中的绝望、恐惧、紧张、痛苦等病态心理或情绪。

    “卓杨,这是勋伯格在法国目睹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惨烈,身临其境创作出来的,据说当时他的钢琴距离战场只隔着一扇破烂的窗户。”

    卓杨眼前的乐章幻化为支离破碎的血腥尸体,战火在他的窗外焚起,士兵们嘶喊着反复冲锋。克虏伯加农炮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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