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太庙外面并没有传说之中的那样辛苦。两边都是垂手肃立的随行宫侍,阻挡了凛冽的寒风,殿门口摆放着整齐的软垫,供妃嫔们跪伏。
苏谧跪在几乎最后的位置上,她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众妃,几个格外娇弱的妃嫔在跪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叫苦不迭,只是碍于祖宗社稷之所在,知道法度森严,都不敢叫唤而已。等到跪了快一个时辰的时候,更是七歪八倒,勉强支撑。
带领众妃跪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倪贵妃,看上去她似乎没有丝毫的疲累,身姿挺拔秀逸,只是脸色带着几分苍白,也许是将门虎女的身份让她比任何人都好强,她正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太庙里面忙碌的身影,寒风吹起她梳理地整整齐齐的秀发,几缕刘海儿扬起来,露出她充满憧憬的灼热眼神
苏谧看着她的身影,有又顺着她的目光落在正在太庙之中跟随着礼仪官员进行各种祭祀活动的两个明黄色的身影上,她的眼中闪过一种复杂难言的神色,也说不清是厌恶c是不耐,抑或是别的什么,更说不清是对于太庙之中忙碌的人,还是对于跪在阶前的身影,抑或是单纯的对于参加这种庄严肃穆的礼节的本能的抗拒不想让自己的恶意表现出来,她低下头去,把眼中的一切都隐藏起来
祭祀大典一直持续到巳时中,一个上午的忙碌终于结束了。从太庙回到采薇宫,觅青他们早就备好了姜汤热汁之物,驱寒取暖。
苏谧进了暖阁,扑面而来的热气就将积蓄了一个上午的疲倦和寒意蒸腾去了大半。她脱下一身繁重压抑的朝服,换上家常的水蓝锦绣镶玉罗衣,捧着觅青呈上来的姜汤,喝了半盅,放下茶杯,身体上的劳累已经恢复过来,可是心里头的压抑和疲倦却是久久不去。
微微出了一阵子神,她忽然说道:“小禄子,你去天香园为我折一枝寒英红梅来,告诉他们说我今晚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所以要一个人在屋里通宵祈祷,选一枝好的。”
“主子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觅红笑道:“对花祈祷哪有请过一尊佛来地灵验,这几天不是就要又高僧过来做法事了吗?主子不如派人去请一尊菩萨回来,灵验地很呢。”
后宫女眷多有崇信佛教的,其中以太后为代表,经常请来高僧禅师入宫讲经论法,后宫妃嫔也有不少专门去庙宇请来弥勒观音之类的佛像,供奉祈福。
“请佛像可是个大功夫,还不一定啥时候才能见到。主子今晚就要祈祷,难道你能这会儿请回一尊来?”小禄子朝觅红反驳道,转而又建议道:“主子,依奴才见,不如折一枝松枝来,岂不更加吉利。”
“没见识的小子,就知道松树富贵长命,那种俗物,岂是主子用的吗?”觅青笑道。
“好了,叫你去就去,不要废话了,”苏谧说道:“回来就放你们的假,反正今晚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了,待会儿自己去玩耍吧。”
“好,奴才这就去。主子您稍等一会儿。”听说放假,小禄子来了精神,立刻一溜烟儿地小跑去了。
不一会儿,小禄子就捧了好大一枝子开的半盛的梅花回来。
“遇见什么人了没有?”苏谧一手摆弄着梅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遇到几个看守的花匠太监,听说是主子您要的梅花,都一个个忙不迭地向奴才推荐呢。这个说是这株开的好,那个说是那枝开得艳,七嘴八舌,烦不胜烦。”小禄子笑道。
“嗯,没事儿了,你们自己去忙自己的吧,今晚不用伺候了,”苏谧笑道:“看你们一个个急得。”
下午和晚上是赐宴百官和后宫的家宴,百官的筵席就在乾清宫的正殿上举行,而后宫的家宴则是在凤仪宫正殿召开,这几场筵席的规模和奢华自然都远远胜过平常。
苏谧的身体已经无碍,可是她原本就厌恶这些礼仪庆典,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