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河桥,奈河桥,过了奈河桥,今生断了缘;
奈河桥,奈河桥,过了奈河桥,黄泉路不尽
一进鬼门,就听见凄厉的哀歌传遍地府,再走几步,发现那歌声来自奈河桥下的死魂在哀唱,愈近奈河桥,歌声愈大,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愈分愈多,彷佛齐声在哀唱。
「平康县马毕青,你过了奈河桥之后,就算是你丈夫成了瘟鬼也无能为力了。」阴差说道,转身召来两只小鬼,同时看向手中罪簿:「下宁镇马家夫妇,我已修改罪簿,你俩功过相抵,还剩下五十年罪刑,带下去吧。」
马毕青目不转睛地注视马父马母离去后,缓缓看向四周,有点陌生又熟悉,想不起来半年前在地府里,到底是被佛哥哥怎么救上去的。
奈河桥下的哀歌不断,不停干扰她的思绪,总觉得在这里待愈久,她就愈容易忘记对佛哥哥跟小四的感情。
垂下眼,看著自己的十指,一根一根吃力地数著——
「第一年成亲,第二年有孕生子,第三年养儿第八年」
夫妻缘份八年,明明说好,两人要到很老很老一块走的,却被自己的爹娘给毁了。对不起,对不起,佛哥哥,她答应的,却毁了约。
阴差自奈河桥下走回,阴声说道:
「可以过了。过了奈河桥,先拘你进枉死城,待钟老爷离去再行审理。」
马毕青闻言,心里微疑,再往奈河桥看去,注意到死魂一批十人上桥,唯独她,独自一人,留在最后走。为什么?
「走了。」阴差拉著她的枷锁,抱怨:「三不五时净出些乱子,人都死了还去看什么回溯镜,到头来还不是会怪下头的差役办事不力。」
正欲上桥,忽然听见有小鬼喊道:
「那是什么?」
小鬼们个个举起火把仰望天上,马毕青不由得也跟著抬起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天空上层,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落下来了。愈飘愈多,远远看像是漫天飞雪,一近地面才发现飘下来的全是纸。
好多好多的纸,纸非纯白,透著暗色的字迹,落到身边时,阴差随便抓了一张,马毕青注意到暗色的字迹原来是血书,当许多血书飘落到奈河桥下的水面时,薄纸迅速浸溶於水失去踪迹,鲜红的血却渗进了黑色的河里,迅速蔓延开来。
一张接著一张都沉进水底,血却不停不停地从纸面浮了上来,逐渐覆盖整条黑沉的河面——
半年前自她复生后,她曾看过许多形容阴曹地府的古书,从未提到过这种景象啊。
「我妻青青」阴差念道。
马毕青立刻转头,瞪著阴差。
阴差一头雾水,继续念道:
「我妻青青於庚子年八月初八嫁於万府独子,年十六,成亲之日,我允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情未变,此誓不改。天不公,我妻青青七岁成孤,於此乱世生存,受尽苦难,未曾怨天;年值十六,我迎她入门,要她从此有家有夫有子有孙,共活於此乱世,如今天生瘟鬼来作祟,夺我妻青青之命」阴差呆了呆,不再念下去。血书飘不完似的,放眼所及,地府如下大雪,他再抓一张,定睛读道:「天下公,我妻青青何辜?遭亲生爹娘拖下地府,天与我民五常,使父义c母慈c兄友c弟恭c子孝,如今遭地府阎王所迫,父不成父c母不成母,累及我妻青青背负不孝之罪,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不公下正,不平」
阴差心一跳,再取一张,瞪著上头斑斑血迹!
「又是天不公!哪来这么多不公?这书生根本在胡说八道!」他脱口道。立即下令:「快将所有状纸捡起,不得流出!快!你,去守在马毕青身边,千万别再教她逃离地府!」
佛哥哥马毕青看著四周忙著捡纸的小鬼跟阴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