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瑛在母亲怀抱中睡得正香,邝练霞低低缀泣,王陵道:“师妹,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变,赶快逃命为宜。”邝练霞轻抚冯瑛苹果色的脸庞,流泪说道:“可怜这对姐妹,刚刚周岁,就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她和妹妹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唐晓澜道:“钟大侠武艺高强,他又答应收小侄女为徒,想必无碍,师嫂不必悲伤。”
邝练霞虽是女中豪杰,骤逢大变,方寸亦已乱了。凄然问道:“咱们有哪里好去?”王陵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和我到京中去吧。我在京师镖行,熟人很多,京中的血滴子又不认得我们,你和侄女就随我住在镖行,我遍请京中好手教她武艺,这是万全之策。”
唐晓澜沉思半晌,昂头说道:“师嫂,我们还是到太行山去的好!”邝练霞道:“什么!去太行山!”唐晓澜道:“周大侠刚才不是说过,北五省豪杰,每十年聚会一次,今年中秋恰是聚会之期,地点就在太行山上。”王陵道:“他们北五省豪杰聚会与我们何关?”唐晓澜道:“我年轻识浅,不过看这次血滴子大举出动,必然有余党,此去京师,路途遥远,凶险定多。去太行山却只是几日路程,五省豪杰,这几天纷纷赶来,血滴子就算要与我们为难,也有顾忌。”王陵嗤道:“你好像和许多豪杰认识似的!凭什么面子叫他们替我们保镖?”唐晓澜不理王陵出语讥诮,继续说道:“我虽识人不多,但豪侠之士,在所多有,纵非亲友,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的!”
两人争持不下,邝练霞低头默想,亦是难于决断,王陵忽然说道:“师弟,你的剑法是谁教的?”唐晓澜道:“自然是师傅教的。”说了之后,发觉不妥,王陵便道:“请借你的宝剑一观!”唐晓澜想起周青的嘱咐,疑惧顿生,陪笑说道:“这是周大侠送的,他叫我剑不离身,虽然师兄有命,我还是不敢违背周大侠的嘱咐。”王陵“哼”了一声,忽然问道:“你是哪里人?”唐晓澜道:“我幼遭孤露,流落江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王陵道:“你在关外住过许久吧?”唐晓澜道,“是。师兄盘问这些干吗?”王陵转过面来对邝练霞道:“我在师门这许多年也不知师傅会使剑,唐师弟才来了一年,师傅就教他上乘剑法,真是各有机缘。师妹,咱们同一村子长大,彼此来历都很清楚。这位师弟,突然从关外远来投师,又得师傅这样宠爱,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了!可惜他刚入师门一年,血滴子就登门拜访,不是我说迷信的话,恐怕他的命是克师之命。”
王陵的话,显然是指唐晓澜来历不明,并且暗示血滴子就是唐晓澜引来,谋害师傅一家的。唐晓澜听得心头火起,几乎就要发作。但转想在这时候不宜同室操戈,而自己来历确有难言之隐,这位师兄不知,自也难怪他有所怀疑。如此一想,怒火稍平,只把眼睛觑着邝练霞。心中盘算,若师嫂也如此见疑,那只有飘然自去的了。
冯广潮在屋子里和钟万堂谈及唐晓澜投师经过时,王陵尚未来到,邝练霞却在旁边,知道这位师弟来历虽然不明,却是周大侠亲自嘱托自己公公教的。对王陵挑拨之言,十分不快,本来他尚未决断,这时忽然昂首说道:“唐师弟之言有理,咱们先上太行山去!”王陵不觉愕然。邝练霞指着冯瑛说道:“我两母女全仗两位师兄弟救助,咱们三人可得一心一意对付敌人,我来生结草衔环,也要报两位大德。”王陵一听此言。知道邝练霞已疑自己挑拨,只好说道:“我是认为去京师更为安全,但师妹和唐师弟既然决意先去太行,那做师兄的就是舍了性命也要陪师妹前往。”
太行山在河南西北,离汝州大约是五日的路途,邝练霞一算,离中秋尚有三日,到太行山的时候,群雄聚会不过两天,想还未散。沿路上王陵神色颇为不安,邝练霞只道他是因和唐晓澜争执之故,并未在意。
走了两天,到了洛阳,王陵江湖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