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月淡,稀星数点。
洛阳城更梆响过,已值寅时,城内之人沉睡梦乡,正相会周公。
突然在一座大宅府邸之上,屋檐瓦背之颠,有数名汉子沓若流星,一掠而过。他们身作黑色紧身衣裤,乌巾蒙面,只有腰际插着的钢刀裸露处偶尔闪动着寒辉。
这是一座十分庞大的建筑体,户门重深,院落层层叠叠,这群人虽然飞檐如夷平地,可一时半会也走不到头。
沙沙沙沙沙沙带头的一人,双手平展,脚走碎步,眼内透着一丝阴冷的气息。
后面几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呼出一口气来,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飞步上前,低声说道:“我说大哥,我们可是夜行客来着,你的脚步声能不能放的轻一些呢,您已经踩烂了五片青瓦,踩断了二根细梁了”
前面的大汉哼道:“本大哥我要的是那股气势!踩断几个鸟瓦算个啥!明天请工匠修补一下,顺便加固一些!”他身法丝毫不停,依旧沓如流星。
后面几个黑衣人闻言愕然,摇头不止。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紧随其后。
穿行了一阵,逐渐逼近了目标,前面大汉猛一挥手,大家会其意,立刻猫腰弓身,大汉攀着一快飞禽檐头,向下细望。
他的对面是一个小阁楼,虽近深夜,那朱栏纱窗内居然还亮着灯火,一个倩影倒映出来,盘云鬓发,双肩削瘦,依着桌子静静坐着。
汉子把手往怀内一掏,摸出一块绢巾,束绑在袖箭之上,手一挥,嗖地一声,破窗而入。
哎呀却听里面一声惨叫,然后有什么东西砰然倒地,那灯烛随之一晃熄灭,厢房中一片漆黑。
在屋檐上伏视的汉子一呆,下意识回头向后面几人望了过去,目光带着询问。
一名黑衣人迟疑着说道:“不会不会吧,大哥你好象打中敏姑娘了”
汉子脸上顿时划落一条细汗,嚅嚅说道:“本大哥明明是瞄准灯烛扔过去的,为何灯也灭了c人也倒了?一箭打中两样物件,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本门失传的‘一石二鸟’暗器绝技?”
周围几人大眼瞪小眼c张口结舌,另一名黑衣人哆嗦道:“大大哥,你要是真把敏姑娘打了,这个祸可就闯大了”
汉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撒腿往小阁楼冲去,却忘了身在檐头上,一脚踩空!
惊叫声中,他手脚挣扎着摔了下去。只听下方传来“砰”的一声重响。
几名黑衣人大惊失色,连忙跳下去察看。却见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汉子四仰八叉躺在坑中央,半死不活,哼哼唧唧
一名黑衣人献殷勤的跑上去做人工呼吸,刚低下头,一只蒲扇般大的巴掌突然出现在眼前,“啪”!正中面门,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坑中的汉子用另一只手支起身子,声音嘶哑的大叫:“要死人啊!你个bl,还不快去看看敏姑娘!”
第二个跑上来的黑衣人应声转向,冲到阁楼下方,扒住柱子,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坑里的汉子看得脸都黄了,哑声吼道:“带你们这帮小弟算我倒大霉,还混江湖那!连这么半丈高的阁楼都跳不上去!”
正在爬柱子的黑衣人不敢吭声,匆匆攀到窗口,推开纱窗,身形在瞬间失去平衡,一脑袋栽了进去
地下的一群观众不忍目睹,赶忙捂眼。
蓦然!黑漆漆的阁楼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一个黑影忽的破窗而出,“咣珰”摔在地上,又立刻弹起,一瘸一拐的朝人群跑来,边跑边撞鬼般的哭喊:“死了!死了啊!”众人定睛看时,正是刚才入窗的黑衣人。
坑里的汉子跳将起来,迎上前去,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把那倒霉的家伙提了起来,“你说什么!什么死了?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