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子剧痛,行走不便,并不妨碍那双能够透视黑暗的眼睛。从半夜开始,沿着枝枝节节的地下河道,一直游走到天色大亮,黑暗中不知道穿过多少漩涡和暗流,终于,鳌杰记忆中那座宽广幽深的地下洞府巍然出现眼前,甚至洞口的光线都跟上次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洞府没有日月,时间在这里也几乎失去作用,其它任何事物自然更加难以令它发生改变。
熟悉的景象给了鳌杰坚强可靠的归宿和依托感,身体的剧痛也稍稍减轻了一些,他眨巴一下眼睛,似乎要流下泪来,令人遗憾的是,三百多年的悠长生命虽然令他身体诸多感官发生了良好而巨大的改变,没能得到改变的,除了毫无用处的嗅觉,就是本身并不存在的泪腺。
鳌杰转过身,修长结实的尾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击打在洞口一个相当结实的条状石块上,隆隆的声音霎时间响彻洞府,整个地下空间震颤了一下。
虽然洞府入口日夜敞开着,可是鳌杰从不冒冒失失闯进去,他的身份跟那些野蛮族类大不相同。
两刻钟的时间在等候中悄悄过去,洞口附近连一只活动的蚯蚓都没有。鳌杰摆了摆尾巴,准备往条状石块上再来那么一下子。以往每次拜访,他总是彬彬有礼地等上至少一个小时才会这么做,今天情况不太一样,他有点着急了。
“鳌杰,果然是你!怎么今天有空到这里来?”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适时在洞口响起。鳌杰收回尾巴。逃过一劫的条石在静默中为自己庆幸。
“呜呜呜”鳌杰说不出话,只好哼哼几声。粗心的少年开始了一连串询问。
“鳌杰你为什么不说话,并且只用下巴颔对着我?咦,你嘴里面含着什么东西?”
“呜呜呜”(正因为嘴里有东西,我才说不出话来呀!)
“啊,鳌杰你身上流了好多血,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是谁干的?”
“呜呜呜”(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鳌杰你身体的姿势好古怪,就像一根直立的柱子。你说不出话来了吗?”
“呜呜呜”(废话,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别着急,鳌杰嗯,把你嘴里的东西掏出来,不就可以说话了么?”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少年终于发现异样,开始替他出主意。
“呜呜呜”鳌杰心想,神啊,倘若我能够自己取出来,还用大老远赶到这里,被你如此折磨吗?他尽可能伸直前爪,触摸了一下早已僵直的脖子。鳌杰四肢短小,这在以往并不是问题,他的身体坚硬似铁,又柔软似带,无论触摸哪个部位,都轻而易举。
“怎么,你够不着吗?为什么不弯下脖子?”
“呜呜呜”鳌杰翻了翻白眼,身上带伤赶了这样长时间的路,都没有跟这少年交流的几分钟辛苦。他忽然一甩尾巴,狠狠地朝洞口的条石击去。少年正站在石旁,见状连忙闪到一旁。喀的一声,可怜的条石终于没能躲过这一劫,硬生生断成两截,整个地下洞府又震颤了一两下。
少年脸色不变,对于鳌杰刚才的举动浑不在意。
“哦,原来你是想见我的老爹老妈?他们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总是被吵醒,已经折腾坏了,刚刚撑开绝对空间,睡了两天安稳觉。这种程度的动静唤不醒他们的,还是我来帮你吧。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好容易听到这句像样的说话,鳌杰激动得险些流下泪来,只可惜他没有泪腺,这个愿望也就没能实现。
鳌杰拼命保持着仰脸朝天的僵硬姿势,一双短手费力地打着手势,将自己当前的困境缓缓告诉了少年。
“嗯,一柄人类称为剑的细长硬东西,留在了你的身体里面,必须想办法把它拔出来这好办,鳌杰忍着点,来,先躺到地上”
一番操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