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不妙的情况下仍旧坚持不退,从而造成这种结果的人究竟是谁了。
先前,呼野海提出要半途改道,群盗中虽然爆发了多年来甚为罕见的反对和抱怨声音,只是在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下,仍然听从他的安排,离开了曲折狭小的天堂之路,踏入茫茫然不知高低深浅的水泽渊薮之中。
不料,在这条路上并没有走多久,便有一名盗贼惊呼一声,陷入了泥沼之中,待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拉上来时,发现他脚上一大块皮肉连同靴子一起留在了烂泥里,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
那名盗贼惨叫一声:“森林恶魔!”便拔出腰间佩刀,插进了自己心口。
本来,以现今法医的高明法术,在战场上只要不是当场送命,便可以通过治疗恢复健康,像这类仅仅损伤一些皮肉的小伤小患,当然更加不在话下;甚至,只要病人支付得起足够的费用,还可以将失去的骨肉肢体重生再造出来。以群盗纵横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即使是天文数字一般的治疗费用,也完全能够承担得起。因此群盗从来不会因为身上的伤痛而引刀自裁。
不过,这类被森林恶魔弄出来的奇异伤患就难说了,据说好些在森林中受伤后获救的人,最终却死在了法医的门口。前几天一名盗贼在洗手的时候,左手上的一大块皮肉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虽说伤处本身不太影响行动和战斗能力,却也相当疼痛,并且令人极端的恐怖和不自在;周围的盗贼出于对森林恶魔的畏惧,自然而然地离他远远地,不敢伸手相助。那名盗贼拔出腰刀,一刀将自己的左胳膊连皮带肉地剁了下来,后来,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死在了阴湿苦寒的峡谷之中。
而今这名盗贼的伤处却在足上。当前正值拼命逃亡的关口,森林中没有任何足以借力的交通工具,也不可能指望其他盗贼的帮助,腿脚受伤,便相当于失去了至少一半的生命。他想到几天前那名同伴的悲惨结局,不愿意再受那份活罪,于是拔刀自杀。
因为身上的伤患影响,这名盗贼在拔刀的时候速度并不快,周围的群盗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将他阻拦住,不过他们却不动手,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将亮光闪闪的佩刀插进了自己心口,然后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然后他们呆呆地站立原地,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呆了好一阵,其中一名盗贼大叫一声,扭头往回便走,其他盗贼见状,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于是众人又都折回了天堂之路。
他们宁可死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也不愿意因为这种离奇恐怖的伤害而莫名其妙失去生命。
呼野海走在队伍最前面,发现身后的盗贼突然纷纷转身往回路走,连忙叫了几声,却无人搭理。待他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之后,气得在地上狠狠一跺脚,说道:“森林恶魔最多只伤害有限的几个人;可一旦陷入敌军的包围,就是全军覆没的可怕结局!他们怎么就不会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呢?唉,跟这帮蠢人在一起,迟早会被他们活活连累致死。”
这等下属在行军途中集体违抗命令自作主张的情况,呼野海还是第一次遇到。自身的权威突然被人忽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脸上阴一阵晴一阵地,心中极不是滋味。
他站在原地,迟疑了一阵,最终也跟在群盗身后折了回去。毕竟,没有了下属诸盗,自己这个老大还算是老大吗?
说也奇怪。先前一路行来,尽管道路弯曲狭窄,而且滑腻腻湿漉漉的颇不好走,却安安静静地一直没有什么异常;此番改道之后再折回去,无处不在的森林恶魔竟似喜欢上了他们,想要跟他们开开玩笑。
有一名盗贼,肩膀上无缘无故地忽然肿得老高,看上去就像一个双头怪物;又有一人,额头上竟然长出了又尖又长的一个肉瘤,如同传说中长角的山精每隔一小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