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从心底里浮起c令他牵肠挂肚难以自已的那双眼睛然后,无论他怎样眨眼,周围环境如何变化,眼前都只有这双眼睛从不同角度晃呀晃的,再也难以看见其他。
已经凝固成寒冰的心很快就被融化了,山水风景又恢复了昔日丰美生动的颜色,眼前娇小可爱人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同那最纯洁最优雅的乐曲,唤起了他深心中最温柔最真挚的感情。
生活从来不曾拥有如此的甜美酣畅,令人不知不觉地,早已沉醉在其中。
唉唉,倘若时间真的能够就此停止,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素歆家的房屋极窄极小,里面竟然还巧妙地分隔成了两小间卧室。素歆的爷爷就一直呆在外间从未出来过,倚风进屋拜见了他。
小心翼翼地从窄小的门洞中挤进去。在这个就连身材娇小举止轻盈的素歆也必须轻手轻脚的地方,倚风几乎屏住了呼吸,因为,紧挨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轻薄松脆的小板壁,还有头顶稀疏蓬软的茅草,似乎只需稍重的呼吸,就能轻易地把它们吹散吹走。
四壁一片萧然。倚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贫穷。有个词语叫作“一贫如洗”,似乎当初正是专为这样的房屋而创造的。这间房屋恰如一块漂洗过多次早已褪色c上面还有或隐或现的不知多少破洞c只消稍一用力就能撕成碎片的粗制布匹;屋里收拾得还算干净,仿佛经过大水多次冲刷之后,虽然清洗了肮脏的地方,那些家具什物也因此被冲得七零八落,没有能够剩下几件了。
素歆的爷爷半靠半坐在床上,似乎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倚风不能想像,一个人长久呆在这样一个稍微震动一下就可能朽坏倒塌的危险地方,怎么会有如沐春风般舒服享受的感觉?!
不过,当他恭恭敬敬行礼完毕,抬眼看到素歆的爷爷时,眼里不由亮起一阵异样的光芒,他本能地缓缓退后了一步,稳凝如山地站立着。
素歆的爷爷有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他随意地坐着,腰曲背弓,外表看去,衰老脆弱得正与这间房屋一样,不过,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凌厉光芒,却清楚地告诉了倚风:这人很不简单,他所拥有的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威严与他看似病骨支离的老态完全不相称。
见到倚风这样的一番举动,爷爷稍稍坐直了身子。隔一会儿,才慢慢地又恢复了先前那种老朽昏聩的样子。
感受到这样骤然而来的意外冲击,松软薄脆的屋顶和四壁格格支支一阵响动,似乎很快就会倒塌下来。
倚风心中一阵提心吊胆,素歆的家如此脆弱可怜,它还能够承受再一次的巨大冲击和打击么?
爷爷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迎面击来,毫不留情地敲打在他几乎已经撤消掉一切防御工事c变得异常敏感脆弱的心头。
“年轻人,你在哪里工作?从事的又是什么职业?”
倚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这间仿佛稍大些的风就能够吹散吹翻的屋子里出来的了。不过,屋子在经历了爷爷与他的一番冲击与交流之后,居然照旧完好无恙,倒是一件值得欣喜庆幸的事情。不过也不能总是这样靠幸运渡日。他从屋后的杂物堆中找出一柄斧头,伐来一些坚韧细密的优良木材,开始了对这间房屋四壁和房顶的加厚加固工程。
虽然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工作,但是关于防御工事如何修筑和牢固的技巧,他倒认真学习过,并且,对于各类著名建筑的布局设计修造诸番事宜,出于工作的需要,他也曾下过一段时间的苦功去学习。
素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屋子里钻了出来,静静站立一旁,默默无语地看他操作。
当他手中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咬了咬嘴唇,飞快地轻声说,她同爷爷已经准备再次搬家,很快就不会住在这里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