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一直想改造这个中央王国,但充其量只是对它有点干扰而已,而史迪威则不过是这个长队列里的最后一名队员。在史迪威第一次同我见面时,他开始领悟到的就是全部战争的最高水准是受制于政治的,在中国,没有政治的变革便不会出现有战斗力的军队。
这个使命是单纯的,但却又是盘根错节的,最明显的,莫过于缺乏有效的政治。但事情尚不止于此——史迪威是如何被错误地引进到这种政治里,才是他倒霉的关键。如果中国士兵不能打仗,他要问个为什么。“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将军们偷士兵的薪饷,士兵们吃不饱肚子;士兵们有病,士兵们营养不良,要使他们再进入临战状态,那就意味着要揭发出:是谁偷了他们的薪饷,为什么不能撤换或枪毙那些不称职的将军?中国政府为什么不能在危急关头使用的部队?归根到底,两党都是抗日的嘛。为什么蒋介石不让他最精锐的20万部队去抗日而用来封锁中国?这一切究竞是为什么?史迪威对此冥想了两年半的时间,依然对这些“为什么”不得其解。最终,问题总是出于政府。一支军队是一个社会及其信仰的外在表现,每支军队都在反映出派它出去打仗的那个政府的面貌,年复一年,渐渐使史迪威看明白了。中国那个得到美国承认的政府并没有发挥政府的职能。作为一个美国人;史迪威得出一个令人畏惧的结论:如果要使中国政府变得对美国有用的话,就必须更换,——即使不能这样,它的国家首领也必须靠边站。
我现在清楚,我那时转向史迪威方面反对陈纳德,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史迪威的压力。那时候,我开始相信中国政府已完全丧失了统治能力。中国不仅是个供我们试验武器的发射台。它是一个实在的国家。它的本身和内部是辽阔的,神秘的,残酷的,在我们使用它的领土作为消灭日本的发射台的同时,同它的正在变化中的人民交朋友的目的是必要的。经过事后漫长的顿悟,我现在才算看清了史迪威的用心。他企图建立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去处理一件使命,一件不是身穿军服的将军们所能完成的使命。
是河南的大灾荒才使我从赞同陈纳德的立场上转变,转而赞成史迪威的意见。甚至就在那时,它就使我知道史迪威的使命是多么无望,他将见到他怎样的下场,然而灾荒直接给我的教育还远不止这些。它教我懂得了混乱和秩序,生存和死亡,在我心灵的烙印中,最深刻的莫过于河南的灾荒,直到今天仍栩栩如生。
“蒋主席此时此地面临着,国家生存与民族尊严之间的痛苦抉择。9月24日蒋主席约见赫尔利,表明了他的基本态度:”
“一c决不能变更三民主义民主政治,坐看赤化中国。”
“二c凡属损害中国主权之事决不容许。”
“三c两国合作必需互尊人格,互守信义,在友好的空气中进行,不容含有丝毫强制,或出以强迫之手段。”
很好!从蒋介石的这份谈话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蒋介石与史迪威的冲突结症究竟在什么地方!就在他的第一句,这是最关键的一条:“决不能变更三民主义民主政治,坐看赤化中国。”这就证明了许多美英记者所言非虚,而《一寸》对这个事情的说法全部都是谎言。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