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垂着头,轻啜着杯中的酒。酒是翠绿色的,嫣红色的灯
光,从薄如蝉翼恶纱罩里照出来,照着她的手。她的手纤秀柔
金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在她手上。现在他已不再偷看
她了。他要看什么地方,就看什么地方。
现在他留在她屋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要打发他走,已很
不容易。他渐渐已将她看成属于他的。
纤纤垂着头,看着身上的衣裳。湖水般碧绿色的衣裳,镶着
翡翠色的边,不但质料高贵,手工也很精致。这衣裳是他买给她
的。
这些天来,她吃的c穿的c用的,全都是出自他的腰囊。她也
知道自己再想打发他走是多么不容易了。
尤其是今夜,他似已决心留在这屋里尤其是他又喝了很多
酒。
无论谁若想得到什么,都一定要付出些代价的。
尤其让男人为她牺牲,自己也一定要在某方面
牺牲—些。
纤纤在心里叹息,她已准备牺牲。可是她的牺牲是不是值得呢?
灯光也同样照在金川的脸上。他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又英俊c又清秀,而且很懂得温柔体贴,很懂得怎么样来讨女人欢
他看来永远都很干净。可是在这于净好看的躯壳里,藏着的那颗心又是什么样子呢?
纤纤不敢想她怕想多了会恶心。现在她要想的只是这男人是不是可靠?是不是真心待她?是不是有很好的家世?
她目光偷偷瞟着他腰上的革囊。这些天来,所有的花费,都是从这革囊里取出来的。
他并不小气,但现在革囊里剩下的还有多少呢?
想起这些事,连她自己也觉得恶心,但她却不能不想。
她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管,但却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可靠的父亲。
若是小雷,那当然就不同了。为了他,她可以睡在马棚里,可以每天只喝冷水,因为她爱他。
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无论吃多大的苦,无论受多大的委屈都是心甘情愿的。
但她若不是真的喜欢这男人要她牺姓,就得要代价了。
在这种时候,女人的考虑就远比男人周密得多,也冷酷得
纤纤垂着头,凝视着面前的空杯。金川却在凝视着她,忽然笑了笑,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赶我走t”
纤纤的头垂得更低“我怎么会想赶你走,可是”
“可是怎么样7”
“我。我总觉得,像这样的大事,总不应该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决定了,总应该先回去,告诉你的父母一声。”
金川沉默着。
“我知道你也许会觉得我太多事,但是,我是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你以后。/她红着脸,轻咬着嘴唇,“你以后若是欺负了我,我也可以有个保障。”
她说得很婉转,很可怜,但意思却很明显你若是想得到我,就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得跟我正式成亲。
这条件其实也不算太苛刻,大多数女孩子在准备牺牲时,都会提出同样条件的。
金川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的身世,好像始终都没有告诉过你。”
“你没有。”
“我也跟你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纤纤的心沉了下去,就好像一个已快沉入大海中的入,忽然发现自己抓佐的一根木头,其中也是空的,也快沉了下去。
金川看着她,目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语声却更温柔“就因为我们都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