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老头轻轻叫着我的名字,语调里的忧郁让我羞愧,“你真的决定放弃了?”
“没有。只是想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老头那对极深的犹太眼睛注视着我:“一般,我鼓励学生一鼓作气把研究做完。你现在的方向非常有前途。我已经和ib研究中心打好招呼,暑假你可以在那里,和最好的科学家一起做研究。”
“我很抱歉。”我固执地垂着头,告别过去永远是艰难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是fgcu大学?佛州州立的排名要好得多,如果你一定要去佛罗里达的话。”
“fgcu在麦尔斯堡。我在那里有朋友。”
老头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fgcu有我一个老朋友。我会给他打电话,让他照顾你。希望一年后,你能回来。”
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几个师兄把我的行李放到车上,闹哄哄地开着玩笑,弄得我几乎哭了。
第三次走这条路,几乎不用看地图。天气越开越热,人也兴奋起来,连窗外的风都仿佛带了些咸味。索性降下车窗倚在窗户上,将手边的雪茄烟头拿起闻了又闻,然后远远地扔了出去。
“你看,我们这里的设备是全美国最先进的。”系主任双眼放光,“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来传授最新的电脑科技。”
我笑笑:“我也希望自己能不负众望。”
显然他很满意我的回答:“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暑假可以吗?”
我点点头。无论怎样,我都迫切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和一份稳定的收入。
终于熬到了周末,从fgcu到那个海边,只有半小时路程。中间不得不停下车,我的整个身体抖个不停。
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几乎不用思考,减速,右拐,极小心地开上那长长的土路,我楞住了。海滩上,两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提着小桶在玩耍,门前趴着一辆玫瑰红的家庭房车。
“需要帮忙吗?”一位非常年轻的金发少妇开了门,困惑地望着我。
“我,”我攥紧拳头,指甲直扣进肉里,“我来找罗比。”
“阿,罗比。”她了然地笑了,回头叫道,“蜜糖,有人来找威尔斯上尉。”
“威尔斯上尉已经调走了。”这个男孩看起来还不到二十五岁,穿着军便装剃着寸头,粗短结实。
“调走了?”
少妇甜甜地一笑:“是的。他把房子卖给了我们,还把所有的家具都留下了,真是个好人。孩子们特别喜欢他。”
“卖了?”我看看远处的海滩。沙丘边,两个孩子正在大喊大叫地垒沙堡。
“我们都挺意外。他说走就走,好象很急的样子。”男孩补充道。
“那么,”我的声音哑得厉害。“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这个,”男孩想了想,“除非本人说出来,我们都不会问的。上司或许会知道,但是他们一般也不会说。”他直视着我。
我忽然明白了那眼里的意味。竟然忘了,我还是一个来自异国身分不明的人。
少妇回头看看丈夫,见他不说话,又同情地看看我:“威尔斯上尉实在走得太匆忙了。连他的许多老朋友都没来得及通知。那天比尔还来找过他。”“比尔?”“别担心,”她继续劝道,“到时候他一定会和大家联络的。他是那么豪爽的一个人。”
我勉强对她笑笑:“打搅了。”转身向回走,脚深陷在银沙里,我是那样熟悉这种感觉。
忽然我站住脚,回头道:“那对知更鸟呢?我好象没有听到它们的叫声。”
“亲爱的,她也知道那对知更鸟呢。”少妇欣喜地说,“我正想找人问问。春天的时候我抱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