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嘣一声,吓得我身子一颤,一下子还没有从那悠远的沉思中醒过来。
“王妃,吓到了么?”芷儿把檀香燃起,放在离我跪坐的蒲席两米之处。
我点点头,在徐徐上升的薄薄缭乱烟雾中,看向那座庄严而慈祥的佛祖。
“小桃,碧荷,你们还好么”我喃喃说着。
“舟儿,你看,这花漂亮不”门口涌进一个人,碧绿的眼睛扑闪着异样的光芒,他看着我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花,一下子就怔住了。“舟儿你又哭了。”
我用袖角拭了一下眼,轻轻地一笑,起身上前,为他把前襟的枯草拿掉。芷儿悄悄走了出去,顺便把门轻轻带上了。“是不是又为碧荷难过了?”
“天底下做母亲的,有哪个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呢?”
三年了,我的碧荷,会走了,会说话了,可是,我却一声也没有听到她叫我娘。我的印象里,还是她婴儿时的样子,那么淡的眉毛,那么瘦小的身躯,那干皱的皮肤曾经,她与我生死一线,她陪伴了我二百七十多个日夜。
“舟儿,有小桃姑娘照顾,小公主一定会没事的。”舒难陀揽我入怀,他硬是抽了一下鼻子,鼻尖处,明显地红了。我倚在这宽阔而温暖的怀里,闻着那有淡淡青草夹着檀香的衣服,鼻尖一动,眼前回到了三年前
我虽毁了容貌,可皇上并没有为此而对我敬而远之,反而,他对我,好得如同在补尝我,狠狠地补尝我。我发现他常常凝视着我出神,那眼中,有很重的茫然和惆怅,每次抱着碧荷,他总会说:“璇玑,这孩子生得真像你,简直是一模一样,半分没有朕的样子。”
我安静一笑,看着他爱怜地亲吻着碧荷,心里有一种满足感升起。这些,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终于来了,虽然来得迟了一点。
那一天,舒难陀终于要走了。他说,他恐怕很久很久都不会到长安来了,他说,他怕看不到我,他也怕看到我了心里那一种被咬蚀的痛苦。所以,他要走了,他要去一个能让他安静的地方。可是,他不知道能去哪,除了死亡。我被吓住了,惊恐地看着他,他却一把抱过我,滚热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进我的衣领。“我不会死去,因为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都不可以比你先死,我要看着你。”
“你等等。”我冲进室内,翻出那一个匣子,然后飞快地打开。那一块碧绿玉佩泛着不变的光泽,安静而忧伤地躺在那里。看着这块玉,我便会想起他忧伤的眼神。舒难陀
我抓起玉佩,抓起三角笙,然后飞快地冲出去。
舒难陀站在茉莉花丛中,万朵洁白的茉莉簇拥着他,一片绿海,他在那海中迎着风,长发飘逸,一身的黑衣,裹着他的无奈和悲痛。绿海波涛一阵一阵,他沉在那里,仿佛,会慢慢地沉陷,不见。
“舒”
我走到他的身后他都不知道。
伸手,展平手掌,左边是玉佩,右边是三角笙。这两样东西,都是他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
“你的玉佩,你还记得么?现在还给你,很多次,我想还给你,不是没有机会,就是没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眼里突然增加的伤感给堵了回来。
“玉佩这玉佩,是母亲给我的,自小我便带着它,母亲说,这是我日后给自己心爱的女子,给我的王妃的唉,还是留给你吧,我的爱在这里,它便应该在这里。爱在,它在,它与我的爱永存,永远地在你身边。”
这玉佩,竟是他
我再也忍不住了心里那一股撕裂般的痛和不忍,鼻尖一酸,我投进了他的怀里。舒难陀,你可知道,我的心,不比你少痛一分。你可知道,我亦是爱你,亦是。
“璇玑”
他忘我的捧起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