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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先陪罪道:“本县接任未久,地方竟有如此恶霸,欺侮上差,实乃下官之罪。”说罢,一揖。包兴还礼。金令急忙唤书吏,派快马前去要马。书吏答应,下来。金公却与包兴提起颜查散是他好友。包兴道:“原来如此。颜相公乃是相爷得意门生。此时虽居翰苑,大约不久就要提升。”金相公又要托包兴寄信一封,包兴一一应允。

    正说话间,只见书吏去不多时,复又转来,悄悄的请老爷说话。金公只得暂且告罪失陪。不多时,金爷回来,不等包兴再问,便开口道:“我已派人去了。诚恐到了那里,有些耽搁,贻误公事,下官实实吃罪不起。如今已吩咐,将下官自己乘用之马备来,上差暂骑了去。俟将尊骑要来,下官再派人送去。”说罢,只见差役已将马拉进来,请包兴看视。包兴见此马比自己骑的马胜强百倍,而且鞍毡鲜明,便道:“既承贵县美意,实不敢辞。只是太岁庄在贵县地面容留恶霸,恐于太爷官声是不相宜的。”金令听了,连连称是,道:“多承指教,下官必设法处治。恳求上差到了开封,在相爷跟前代下官善为说辞。”包兴满口应承。又见差役进来回道:“跟老爷的伴当牵着行李垛子,现在衙外。”包兴立起身来,辞了金公。差役将马牵至二堂之上。金令送至仪门,包兴拦住,不许外送。

    到了二堂之上,包兴伴当接过马来。出了县衙,便乘上马。后面伴当拉着垛子。刚出巷口,伴当赶上一步,回道:“此处极热闹的镇店。从清早直到此时,爷还不饿么?”包兴道:“我也有些心里发空。咱们就在此找个饭铺打尖罢。”伴当道:“往北去路西里,会仙楼是好的。”包兴道:“既如此,咱们就到那里去。”

    不一时,到了酒楼门前。包兴下马,伴当接过去拴好。伴当却不上楼,就在门前走桌上吃饭。包兴独步登楼,一看见当门一张桌空闲,便坐在那里。抬头看时,见那边靠窗,有二人坐在那里,另具一番英雄气概,一个是碧睛紫髯,一个是少年英俊,真是气度不凡,令人好生的羡慕。

    你道此二人是谁?那碧睛紫髯的,便是北侠复姓欧阳明春,因是紫巍巍一部长须,人人皆称他为紫髯伯。那少年英俊的,便是双侠的大官人丁兆兰,奉母命与南侠展爷修理房屋,以为来春毕婚。丁大官人与北侠原是素来闻名未曾见面的朋友,不期途中相遇,今约在酒楼吃酒。

    包兴看了。堂官过来问了酒菜,传下去了。又见上来了主仆二人,相公有二十年纪,老仆却有五旬上下,与那二人对面坐了。因行路难以拘礼,也就叫老仆打横儿坐了。不多时,堂官端上酒来,包兴慢慢的消饮。

    忽听楼梯声响,上来一人,携着一个小儿。却见小儿眼泪汪汪,那汉子怒气昂昂,就在包兴坐的座头斜对面坐了。小儿也不坐下,在那里拭泪。包兴看了,又是不忍,又觉纳闷。早已听见楼梯响处,上来了一个老头儿,眼似銮铃,一眼看见那汉子,连忙的上前跪倒,哭诉道:“求大叔千万不要动怒。小老儿虽然短欠银两,慢慢的必要还清,分文不敢少的。只是这孩子,大叔带他去不得的。他小小年纪又不晓事,又不能干,大叔带去怎么样呢?”那汉子端坐,昂然不理。半晌,说道:“俺将此子带去作个当头。俟你将账目还清,方许你将他领回。”那老头儿着急道:“此子非是小老儿亲故,乃是一个客人的侄儿,寄在小老儿铺中的。倘若此人回来,小老儿拿甚么还他的侄儿?望大叔开一线之恩,容小老儿将此子领回。缓至三日,小老儿将铺内折变,归还大叔的银子就是了。”说罢,连连叩头。只见那汉子将眼一瞪,道:“谁耐烦这些!你只管折变你的去,等三日后,到庄取赎此子。”

    忽见那边老仆过来,对着那汉子道:“尊客,我家相公要来领教。”那汉子将眼皮儿一撩,道:“你家相公是谁?素不相识,见我则甚?”说至此,早有位相公来到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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