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不是在市区的别墅。

    站在厨房里洗碗的楚翘仍然能够听到从远方传来的烟火声，甚至能透过窗户看到绚烂的烟火，好美好美，可转眼间，烟火盛开，却又在转眼寂灭，留下黑夜。

    曾经的亮如白昼，好像只是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刷碗的声音，窸窸窣窣，还伴着水龙头流水的声音，楚翘的心思却飘远了。

    “我刚才还在和焱辰讨论，蜜月旅行是去瑞士呢？还是去丹麦呢？”

    “楚翘，你什么时候走呢？我想我和孟焱辰马上就要结婚了吧？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那一定很丑！”

    “……”

    很多，声音有点乱，楚翘的手毫无意识地胡乱刷着。

    刚才的火锅年夜饭，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孟焱辰冷然，孟焱熙静默，连许安然都只是淡淡地刷着自己要吃的菜色，一言不发。

    楚翘不想要这样的气氛，便就随口胡诌了几句话。

    还好，焱熙配合自己，和她说了几句。气氛也暖和起来，焱辰和许安然也聊了开来。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才被打破了，这毕竟是她和他们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最后一个新年吧！

    明明是新年这么开心的日子，她的心却不由变得沉甸甸起来。

    过了新年，是不是离别也在即……

    她懦弱，她胆小，可她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总是要有人受伤的，就算自己拼，自己抢，也许，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就算许安然不是真正爱孟焱辰，但焱辰愿意娶她，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也很不错了！

    放好最后一个碗，她洗洗手，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了。

    许安然也不再不讨好地粘着孟焱辰，而是选择安静地回到客房。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她失神地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手机。

    黑暗中，屏幕亮着，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十二点，就是新年。

    第一条祝福，第一声祝福，都只想送给孟焱辰。

    她在信息编辑器里打着字，却也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打了新年快乐，却又删掉了，来来回回的。她只想成为第一个给孟焱辰祝福的人，却又不想靠手机的定时发送，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孟焱熙则是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站在阳台上，望向窗外的烟花。

    只是八年后第一次回来过年，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也许很多人都觉得，外国的月亮是最圆的。

    但，他在那里呆了八年，才发现祖国才是最美的。就好比，这样的除夕是令人陶醉地，而美国人只过圣诞和元旦。

    抿了一口手中的黑咖啡，脸上浮现出一丝倦容。他劝楚翘要勇敢，在努力撮合哥哥和她，那么他自己呢？他并没有忘记楚翘，并没有慢慢地，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不再爱她？

    那种看着她幸福的话，其实也是骗人的吧。

    爱，却不占有，真的很痛苦……

    可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爱人，况且，楚翘心中真正爱的人是哥哥，不是他。再怎么努力，应该也是没用的。他不明白，两个人明明都是对对方有感觉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两个人连误会都不能解除？

    他摘下眼镜，让视线变得模糊些，寒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让他的心变得冷静下来。

    他不能做很多事情，却也能很多事情。但是，他会保护楚翘，保护令他心动的女子……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选中楚翘的名字，在信息栏里只是写上新年快乐四个字，轻笑一声，却不再动作了，只是伫立在阳台上，迎着寒风，眼光浅浅，像是谪仙。

    *而孟焱辰，则是静静地看着一个小小的红盒子，嘴角抿着一丝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