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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苦儿身形已远,雪地上,只留下两趟淡淡的足迹。

    甘苦儿因昨日眼见海删删练习‘删繁就简剑法’,一见之下,已觉海删删那剑法与自己修为的‘隙中驹’步法暗有楔合。细心揣摸之下,已另有所悟。这时,他将自己昨日所得略加运用,渐渐只觉六经二脉之中顺畅无比,心里自是大为欢快。他此来本是为寻人,这时更觉得自己要找的那个‘孤僧’只怕真会知道妈妈的去向了——他这隙中驹步法本就不是得自姥爷的,而是六岁生日那年,从绮兰姐偷偷交给他的一个小册子上学来的。那小册子本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册上画的人似是个和尚,风华清绝。这隙中驹步法一但施展,当真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之气,甘苦儿心中想起那册尾的几句话:“百岁人生,如驹过隙;石火梦身,幻若无迹”,那笔迹间的意态大似昨日所见的石室之侧所书的‘空外空’三个字。甘苦儿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加劲,不一时就已驰掠到那山坡之顶,这里向下一眼望去,视野极为开阔。只见茫茫雪野,坦坦荡荡地就那么送入眼底。坡上生了好大一颗树,那是一颗古柏,想来这坡就是因这树而得名‘大树坡’的了。甘苦儿犹嫌立身处矮了,腾身一纵,人已如猿猴一般纵上了树巅。他张口一吸,一口冷冽已极的空气刀似地就劈入了他胸肺里,那股冷澈之味,让他头脑一清。他放目向下望去,忍不住差点惊叫一声——只见那坡正下方,有好大一块空地。空地两头俱是树林,相距数百尺。两侧林端,这时正各有一班人马立在那里。左首人多些,好有二百余人,俱是短衣革靴,手仗刀剑棍棒,打扮得极为利落。而右首的人却少,只有五六十个,却人人乘马。

    那马可真是好马,只见一匹匹都身高腿健,马上的骑手也个个剽悍。他们人人俱着青衣,一手执辔,一手握刀。那刀锋里泛出的冷光似是比那雪更白更亮。甘苦儿倒吸了一口气:好大的阵势!辽东绿林,果非小可,想来这就是海东青与胡半田的两拨人马了。怎么?他们前日之会是不是被那突然而起的白毛风搅散了?所以今日又在对阵。

    甘苦儿纵目极望,只见两阵正中,正站着两个人。一个人身裹重裘,圆敦敦地那叫个结实。一张冻红脸孔,太远,看不清面目,但其立身的扎实停稳一眼可知确是个高手。甘苦儿就猜他是胡半田了,实也没想到一个绿林大盗也有这般声势。他眼一偏,向胡半田对面那人望去,只见那人身材高挑,虽穿着冬衣,依然掩不尽他身形之间的剽悍。那人一身青衣,只见背影,可小苦儿还是感到了他身上传出的那一股凌历之气。两个人似在说话,隔得太远,全听不清。然后只见那两人似是语终话尽,互看一眼,各自回头,向自己队列中走去。

    甘苦儿忍不住恨骂一场:“这还叫土匪?放着好好的架不打,就这么言合了,一帮窝囊废!”

    他心里猜想‘孤僧’可能就在左近。以他爱热闹的脾气,是极愿看到两班人马火并的。何况他们一打起来,那‘孤僧’释九幺为人仁恻,只怕就会现身,这时见两人各回班内,只怕马上就要拨头而返,不由骂了出来。

    坡下那两个领头的人各回队内。他们约束部属想来极严。胡半田那边的人马草莽一些,隐有鼓噪。甘苦儿却在盯着那个海东青,他只见那海东青面色青白,长相却颇为不俗。他才入队内,翻身上马,小苦儿料他就要走了,正在想着怎么现身挑拨,让这两帮狠人狠斗一场,引那‘孤僧’现身,虽知如此举动海删删定不会满意,但也顾不得她了。却听坡下那海东青猛地开声一喝:“咄!”

    他鞭子扬起,那个鞭花舞得甚是夭矫。这一声却脆,声音一响,只见他座下的马儿就打了个响鼻。甘苦儿还没回味过来,已听得海东青喝道:“弟兄们,给我灭了姓胡的,别放了一个回去!”

    甘苦儿大惊,他还没回过味来,只见那五十多匹马已卷蓬似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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