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他床边上伏着睡着了的白敏嘉,那以往完美精致的一张脸,额头眼角的皱纹此刻竟是那么明显,那苍老的疲态一览无余。他愕然,转头床边加湿器里正冉冉吐出白烟,他终于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想了想苦笑起来,昨天晚上他大概是被人下药了,可他居然没发现,他程敬南居然有被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给算计到的一天。
白敏嘉甚是敏感,他一动她即被惊醒,忙坐正身子关切的问:“敬南,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程敬南闭上眼睛,说不出的疲惫,过了好久才说:“敏嘉阿姨,你走吧。”
白敏嘉从不防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她微微有点手足无措,也不接他的话说:“敬南,你的肋骨断了一根刺穿了脾脏,脾脏大出血,昨天做了手术,你还疼不疼,我帮你去叫医生来。”说着她快步往门外走去,仿佛害怕程敬南再跟她说出其他的话。
她没走出多远,还是听见程敬南的声音,:“敏嘉阿姨,你走吧,我求你走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胡疏送给你了,我的事以后都不用你管,你走好不好?”
这从来未有过的虚弱,仿佛带着几丝恳求的意味,让白敏嘉在门控停顿了数秒,但最后她仍是选择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我我去帮你叫医生来,医生说你醒了就叫他。”
说着要走,程敬南急了,挣扎着下床,可是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到他自己都想不到的程度,他这样一动想叫住白敏嘉张口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眼前一黑,人又往后栽倒,头“砰”地撞在柜子角上,程敬南这么大块头,倒下来的力道可想而知,他马上又昏过去。
白敏嘉吓得脸全白了,慌忙跑过去扶他,程敬南紧闭着双眼早已昏迷,白敏嘉看他那毫无血色的脸颊,眼泪一下子冲上来,颤着声音哭喊:“敬南,敬南,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医生,医生”
经过的护士听见白敏嘉凄厉的叫声,吓得引了好几个医生来。医生吩咐护工把程敬南小心翼翼的抬到床上,检查了一番,对身边的护士说:“准备一下,病人伤口很可能再度裂开,需要马上动手术,通知手术室。”
程敬南车子撞在高架桥的护栏上,肋骨断了几根,脾脏也被刺穿大出血,他这样的情况若再晚几个小时发现,很可能因为出血过多导致死亡,这也是白敏嘉此刻深深恐惧的根源。
程敬南很快便被送入手术室,白敏嘉沿着走廊哭了一路,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护士毫不留情的把她关在了外头。
她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焦急的等,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好几个来回,手术室的灯才灭,医生陆续走出来,她跳起来:“医生,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为首的医生安抚说:“病人切除了一部分脾脏,情况基本控制下来,但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千万不要再刺激到病人。”
白敏嘉慌忙连声点头称是。
程敬南又昏睡了许久,这天傍晚时分,医院走廊里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听上去来人看来很是焦急。那正是黄岩,她穿着高跟鞋却比胡疏走得还要快,领着他们的那个护士也不敢怠慢,几乎是小跑着跟上黄岩的步伐。
病房内的加湿器仍旧吐着淡袅的白烟,程敬南眉心紧蹙,嘴唇灰白,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白色的被子下。黄岩推门一看,泪就涌上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强悍的,精明的,哪里见过他这样孱弱可怜的样子,她想起医生说的那个“导致死亡”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恐惧害怕起来。她轻轻走近,坐在床边,眼泪悄然无息的掉了一串,胡疏进门恭谨的叫了一声:“白董。”
白敏嘉苍白着脸朝他略微一点头。
胡疏见黄岩哭成那个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递给她一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