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颐一直默默听着,副主任把话说完了,他还在沉思,副主任才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林教授,林教授?”
他抬起头,如梦初醒,忙站起来说:“哦,谢谢你了,没有什么要问了。”说着伸出手去跟副主任握手,“那你继续忙吧,我先出去了。”
天已经暗下来,顺妈去关窗,正看见林颐蹲坐在一个花坛边上使劲的抽烟,她愣了愣才把窗帘拉上。关于林顺的事,林颐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林院士作风严谨,对自己要求严格,因而对林颐从小就严格教育,只是到老来却对林顺十分的溺爱,林颐对林顺以往的种种也十分管教。可是小事情上林颐可以任由林顺,一旦牵扯到大是大非他还是有自己原则的。顺妈从来也没见过林颐这样阴沉的样子,她以为他是在思考林顺堕胎的事。
顺妈也不好强问林顺那人是谁,只是林顺从小性寒畏凉,体质不好,本是难以受孕的体质,这时候若是流产对以后而且林顺这个样子也不见得她愿意。但是孩子若是生下来,没有爸爸,这对林顺一生都有极大的影响。
顺妈关了窗户对林顺说了句:“顺顺,你先休息一下,睡一觉,我先去看看爷爷,晚点再来看你,妈妈先走了啊。”林顺闭着眼睛没回答,顺妈知道她没睡着,也不再多说,轻轻带上门,到护士值班室里叮嘱了几句。
走到楼下花坛边找到林颐,两人沉默着走回家,匆忙做了饭,两人却谁都没心思吃,又赶到医院。
林院士病房内,顺奶奶正在削一个苹果,看见林颐夫妇走进来笑着说:“今天怎么没看见顺顺?”
顺妈陪着笑了一句说:“上午不是约了去z市吗,我脱不开身,她就先去了,这不,刚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才能回呢。”
林院士看一眼林颐说:“顺顺晕车呢,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去,也不开车送送她。”
林颐闷声不响的“嗯”了句,顺妈回头对他使个颜色,他退出去。
林颐到护时值班室把预先准备好的另一份饭菜带上,到林顺的病房去。林顺已经睡着了,惨白的双颊,瘦得只剩下巴掌大的脸,他叹口气轻轻走近,坐在林顺床边。
林顺安静的睡着,苍白的脸,原本水润的嘴唇上因为脱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皮,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发丝凌乱,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林颐轻轻叫一声:“顺顺,顺顺,起来吃饭”
林顺悠悠醒来,林颐柔声说:“顺顺,起来吃饭了。”林顺强撑着坐起来,林颐忙帮她把枕头垫高,靠着枕静静等待父亲把饭菜端过来。
林顺皱着眉头勉强吃了几口,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怕父亲担心,终是咽下去,刚要喝汤,忽然一阵恶心涌上来,林颐看她脸色不对忙把垃圾桶拿过来。林顺吃下去的几口饭被她吐了个干净,还干呕了一些酸水。林颐扶着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吐过之后擦拭了唇角对着面前的食物却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眼泪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
林颐不忍,拍着她的背说:“吃不下,那先别吃了,想吃什么告诉爸爸,我帮你去买。”林顺闻言,再也忍不住,扑到父亲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林顺从小到大爱逞强,不爱哭,特别是对她要求严厉的林颐面前,她从来不示弱,可没想到这一次林顺出了这样大的错,林颐反倒一点斥责都没有。林顺的内疚,羞愧,无地自容终是化成了滚烫的泪水流下来,她知道自己给父母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
林颐抱着哭泣的林顺,心事繁杂。
他在想原来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把孩子生下来,心理和生理上的压力是如此之巨,要背负的是如此之多。他对林顺有太多的内疚,在他心里林顺这一系列的变化都是从杨凡开始的,如果杨凡不曾走开,顺顺又岂会受今天这样的煎熬。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