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尼说到这里,我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她说得也太悬乎了吧?哪有这等事情?
我便打断她道:“法师,我觉得你这故事不甚贴谱儿,你还是直接跟我交底吧。”
芙蓉尼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说她的。她似乎说上瘾来了,我只好耐着性子往下听。这张学究乃名唤张纪中,是本村的一个私塾先生,前几年一直在外坐馆,兼给所在的村镇排练个梆子戏什么的,不常着家。年初,不知什么缘故,慌里慌张打山东回来了。来家以后好长时间也不出门,整日里在家躺着想心事,偶尔下床蹴在灶间吟咏两句诗词。浑家见家里一时没了饭辙,难免刺挠他几句。逢此状况,那张学究也不言语,红着脸便抄起一根扁担,在天井里咿里哇啦舞弄一番,好象要跟谁玩命似的。因为张凰年幼时曾经跟着他认过几天字,前几年还在他排练的梆子戏《哭熬江湖》里扮演过主角,见此光景就觉得这张学究有些疯癫,寻个机会便来找他,对他言道:“学究先生,你眼见得也四十好几的人了,整天这么混荡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到我家里教我的几个侄子书,多少我也与你几两银子。”
张学究沉吟半晌,长叹一声——我生何为在穷谷?无奈也无奈哉!暂时留在了张凰家中坐馆。
初秋时节,村中忽然来了一红脸僧人,打听张学究的住处,学究二话没说,拽扯住僧人的衣袖就奔了自己家中。从此,张学究卸了馆,一直闭门不出,与那僧人整日在家吟诗作赋,高兴处,二人发声喊跳将出来,在天井里舞枪弄棒,杀声连连。张凰纳闷,择一空闲日子找上门去,那张学究正坐在堂屋与红脸僧人饮酒。张凰见状,抽身出去,买了些蔬菜酱肉加入进来,求了个共桌饮食,那张学究方才将实话说了。学究言道,这僧人乃山东沂水县人氏,姓巨,大名唤作富贵,先前曾任登州经略府提辖。三年前因一怒之下将城内一泼皮两拳打死,无奈自取法号巨鸡,做了个浪迹江湖的行脚僧人。张凰疑惑道:“这佛门行当,有叫慧能,有叫智深,有叫悟静的,师父为何唤作巨鸡?”
巨鸡僧人哈哈大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寻得空闲,贫僧再慢慢说与你听。”
张凰闻言,不再探究,转口问道:“二位兄长是因何相识的?”
张学究道:“既然贤弟与愚兄有缘,我便据实相告吧。”
当下,张学究便将自己前段日子说了。学究道,去年腊月,自己坐馆的学屋来了一个行者,这人便是巨鸡僧人。见他仪表堂堂,言语豪爽,学究自是愿意与他聊上几句。言语间不免谈些诗词歌赋,功夫拳脚,尽管巨鸡僧人学问有限,但张学究原本喜欢的是舞枪弄棒,二人不时切磋些武艺,就此熟络起来。那巨鸡僧人时常撺掇张学究与他共赴浪途,学究渐生此意,感觉世态炎凉,浪迹江湖也不乏是一条躲避红尘的好途径。正犹豫着,不长时间便出了灾祸。那几天,适逢巨鸡外出。这几年,山东巨野地界出了一帮豪侠弟兄,专事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勾当。张学究本来与他们行的不是一条路,初时倒也没与他们发生联络。年底,那帮兄弟杀来张学究坐馆的东家,立逼那家人出钱出物孝敬山头,学究依仗自己有些口才,便与他们左右周旋。如此一来二去,彼此渐渐有了交情,待替东家将此事压下之后,学究便经常上山与头领们相聚一番。谁料想,没有多长时间,张学究的行踪竟被东家探知,一发报上官府,张学究害怕了,连夜潜回老家,再也没敢露面。张凰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兄长还曾遭此一难。”
张学究道:“没进官府倒也不算是一难。话说回来,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张凰道:“是何道理?”
巨鸡插话道:“此等官府要他何用?反了便是!”
张凰不敢接口,兀自偷偷来乜学究,学究挥挥手道:“此事不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