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过了既紧张又平静。陆家庄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贪狼给看上什么去,偷走了。
今日便是约定之时。
我一人穿过花园,去到夏知秋那里。无可否认,那家伙除了好色加口无遮拦外,大体上还是能让人忍受的。
前边闪过一人影。
那不是陆家少庄主陆鉴悯吗,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干嘛?
我好奇的跟了上去。
左拐,进入一条小道,再穿过一片树林,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出现在我眼前。
为什么像陆家庄这种地方会有如此破败的地方?
围墙上有不少裂痕,稍微大一点用泥糊住了,小的根本没管。缝隙里长出一些或黄或绿的杂草。紧闭的大门上的朱漆掉了大半,露出班驳的内面。
我扯出一抹冷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想不到慈祥的陆庄主会是这样的人。
因为院子里分明传来木鱼的敲击。里面定然是陆夫人陈萌和她的女儿陆鉴晴。
陆鉴悯轻轻推门而入,没有惊动院子里的人。
我跳上附近的一棵树,借着树枝遮挡自己的身子,站的高度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他停在窗边——窗户刚好没关。
阳光射到屋子里,空气中的灰尘被照的清清楚楚,更添这里的萧索。陆夫人跪在一块蒲团上,那个蒲团很旧了,旧到本来白的衬布已经泛黄。蒲团上的人一身素衣,闭着眼一边念经一边捻着那串从我见到她为止一直都没有离手的佛珠。陆鉴晴在陆夫人前面的桌子旁敲木鱼。屋内很空旷,所以房间里有极短的木鱼的回声,屋内空旷所以东西很少,除了摆放观音的桌子,只有两把椅子,扶手因为长年被主人来回的摸所以很光滑。我想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那尊白玉观音了吧,尽管它在一般的富贵人家很常见。陆夫人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没什么能引起贪狼兴趣的东西。
我继续观察窗子边的陆鉴悯。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里面,抓着窗子的手随着木鱼一下一下的敲击越来越用力,关节已然呈白色,一根根筋骨棱角分明的突起。站了约莫三刻钟,眼中的复杂神色早已变成一片浓到化不开的哀伤,贪恋似的看了最后一眼,退身离开。
早在树上蹲着的我兴味盎然的摸着下巴,勾起嘴角。发现不得了的事情了呢,特别是陆鉴悯,他的表现很值得去探究探究,搞不好还能挖出什么豪门辛密,卖给曲狐狸的八卦楼狠狠赚他个一笔。
正待离开,木鱼声顿了一下。
“停下吧。”陆夫人的声音传来。
看来还有戏,我迅速摆正姿势,继续听墙角。
“刚刚你的心乱了。”陆夫人睁开眼。
“对不起,娘。”
“晴儿,为娘问你,可知‘八苦’?”
“佛祖有云:生c老c病c死c怨憎会c爱别离c五阴炽盛c求不得,五蕴盛为人生八苦。”陆鉴晴回答。
“那你怎么看?”
“愿听娘教诲。”
“生c老c病c死,是自然生理上的痛苦;怨憎会c爱别离c五阴炽盛和求不得,是精神上的痛苦。怨憎会,就是和怨恨c憎恶的人或事物在一起,无法摆脱,是一种痛苦;爱别离,和自己亲爱的人分离,是一种痛苦;五阴炽盛苦。五阴即色受想行识。炽,火热也。盛,众多也。阴,障蔽也。是说这五种法能障蔽吾人本具妙觉真心,使之不得显现。求不得,想得到的东西却总是得不到,又是一种痛苦。生,求不得不生;老,求不得青春;病,求不得健康;死,求不得永生;爱别离,求不得团聚;怨憎会,求不得解脱;五蕴炽盛,求不得清明。求,就是欲。求不得,便是苦恼。晴儿明白了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