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月,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事情发生,一边,太子由于被抽去“主心骨”从此一蹶不振,另一边,父子间的隔阂也愈加扩大。
然而谁也料想不到,正当家政皆处水火不容的关卡,皇阿玛居然还能有闲情逸致为我赐婚。
不同往常,我毫无准备,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背景,我开始担心起其中的利害,虽然这些年我面子上做足了功夫,对事对人都平和忍让,能和则和,能结则结,能忍则忍,能容则容,但知子莫若父,眼利之人恐怕早已看出些端倪。
十三总能懂我,他告诉我可以在酒楼找到她。
一个待嫁女子岂可能在酒楼抛头露面,我始终持有怀疑,直到十三唤来两个豆蔻少年和桌。我立刻认出了其中一人——凌柱的儿子,罗奕,年仅十一却才华横溢,听说从小精通兵法,通晓音律,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前不久,更因冲撞皇阿玛,拒绝入仕,闹得宫里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站在他身边的人,一身公子打扮却明明是个女儿身,黑亮的眸子,纤细红润的双唇,尽管身着男装却丝毫掩不过女子生来的水灵,她是罗贝。
但眼下,这位的举动给我带来的岂止是震撼。
细步袅娜c笑不露齿c漫稳柔媚c小嗓细微在她身上毫无踪影,她用手拿鸡腿,用嘴撕肉,用袖子抹油。这还是女人么!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成婚?为何提起入府,她会尽显错愕。十三向她阐明婚事后,她竟公然表现出厌恶情绪。
看得出她对我极度不满,这倒是件新鲜事,她认为就凭她,还有哪个男子敢要。
皇阿玛到底做何打算,我几番揣摩仍然毫无头绪,倒是另一头,探子每天都会定时带来各种让人焦头烂额的琐碎事。
“爷,罗姑娘病倒了。”
“爷,罗姑娘昏迷了。”
“爷,罗姑娘醒了。”
“爷,属下不知罗姑娘为何还要假装昏迷。”
“爷,罗姑娘趁人不在,去自家厨房偷了合意饼。”
“爷,今天罗姑娘骂人了,骂的还是老天爷。”
“爷,罗姑娘想要逃跑,属下把她打昏送回去了。”
“爷,罗姑娘婚又骂人了。”“骂天?”“不是,是是骂爷您。”“”
“爷,属下今天险些露馅。”“结果。”“属下自作主张把罗姑娘打昏,结果没露。”“做得好。”
“爷,凌府新住进个男人。”
“爷,属下查过了,那男人是前不久皇上带回京的。”
“爷,今天罗姑娘要出府,陪同程大人和罗贝子一起。”“告诉福晋,早朝后我不回府用膳。”
早上她和那个男人在酒楼嬉戏,现在居然又半夜三更一起归宿。
为什么凌柱还能这么镇定,她经常这样吗?我一阵火起,婚期将至,举止放荡至此,毫无收敛,我府上岂容得这般苟且之事,看来管教她的工作日后我要亲自担起,我绝不会容许她像匹脱缰野马一般。
然而很快我便发现管教工作刻不容缓,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惹事。
女扮男装,在大街上在和卖糖葫芦的闹嚷,这女人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若不是十三拉住我,我早冲出去把她踹了。
“这根簪子换你十串。”
小贩回绝。“这簪子只值两颗糖葫芦。”
“你真不识好歹!”她揪过小摊贩的衣领,口气煞冷。
我让十三松手,这种东西若再不受些教训真会变得不可一世。
“再等等。”十三坚持不肯松开。
还等,她丢人现眼嫌不够,还想闹出人命?
十三说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因为她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