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漸漸昏黃,李天承跨上機車,準備回宿舍休息,整天下來詭異的事件接二連三的發生,讓他累得只想癱在床上,連根手指頭都不願動。
催動油門,機車在罕有人煙的山道上前進,路的兩旁遍布公墓,是平時顏偉再三提醒他絕對不許行經的路線,然而此時他的大腦呈現當機狀態,連好友的告誡也拋諸腦後。
機車行駛約三十分鐘後,李天承感覺眼前的景物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雖然前行的速度不曾稍減或停歇,可周遭的路況卻沒有半點變化,就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似的。
神色一緊,心中浮起幾絲違和感,這種詭譎的情境竟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他不由在心中與昨晚所作的怪夢重疊,身上不斷冒出冷汗。
平時只需二十分鐘的路程,如今竟彷彿無止境般向前方延伸,一時間竟讓他產生沒有道路終點的錯覺。
一咬牙,李天承將油門轉到底加速奔馳,忽然他看到路邊有一個少女推著腳踏車前進,看起來車子的輪胎似乎出了什麼問題,見到他騎車靠近,便伸出手朝他揮了幾下。
他心中大喜,暗自慶幸總算碰上人了,沒有多想就放慢速度就往少女的方向移動,腦中同時盤算著英雄救美的可能性,畢竟男孩子總是期待著有表現的機會。
可流暢的動作卻在下一秒轉為僵硬,他發現少女的紅色上衣,竟是一件沾滿紅色血漬的白色襯衫,左後腦杓的部位被整齊的削去一半,而她膝蓋以下則消失無蹤,呈現透明。
見到這駭人的景象,李天承的思緒亂成一團,就算再白目的人,此刻也知道該掩嘴摀住差點出口的驚駭,因為這少女絕對不可能是活生生的人。
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少女轉頭嬌媚一笑,左眼眼球順勢從眼窩處往外滑出,連帶扯下幾條血管和視神經,同時咧開嘴滑出半條舌頭。
李天承手一滑,差點連車帶人滾落一旁山溝,他急忙加速拉開距離,壓根不敢回頭看,卻感覺到耳中似乎可以聽見尖長而詭異的笑聲,不斷刺激他的耳膜。
機車往前行駛了好長一段後,怪異的笑聲隨著距離而轉弱,他心底的鬱悶也漸漸散去,依照顏偉的說法,剛才那少女大概是某個意外身亡的亡靈,刻意選在黃昏時刻出來捉弄過路的人吧!
可事情並不像他想得如此簡單,李天承在拐過一個彎後見到前方路旁,赫然再次出現推著腳踏車的熟悉身影,那應該已經被他遠遠甩在身後的女鬼,居然扶著車頭在不遠處朝他揮手,臉上掛著扭曲的笑。
「這怎麼可能?」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往腦袋竄升,李天承只覺自己好像連腦漿都要凍結似的,他想轉動車頭改變方向,可龍頭像是卡死似的,完全無法移動,車身就這樣直直地往前衝去。
然後他看見自己連車帶人穿過女鬼的身體,重重撞上路旁的電線桿,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跳車,他可憐的代步工具則當場撞個稀爛,同時懸掛在上頭的鐵製看板,直直掉在座椅的位置,要是他沒閃開,就會活生生被劈成兩半了。
「真是可惜,只差一點點呢!」女鬼湊近他身旁觀看,表情看起來非常惋惜的樣子,似乎對他安然無恙這件事感到很遺憾。
「我可不這麼覺得呢!」苦笑著往後退開,他拿起掉落的背包朝學校的方校奔跑,車子壞掉是很可惜,但那根電線桿讓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在學校附近了。
「你想上哪去?你以為跑得掉嗎?」聲音從後跟上,女鬼在他身後快速追趕,被切一半的大腦因跑步而大力晃動,一路噴灑不明的紅色液體。
聽見女鬼越發逼近,他將潛能開發到極限,那速度恐怕是他活了十幾年來最快的,可女鬼卻始終緊緊跟在他身後,甚至還有緩緩逼近的趨勢。
腦門浮上陣陣陰涼,就在女鬼的爪子即將掀起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