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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应端着茶盏回望他,“崔大人,这话何意?”

    崔宪臣没指望他会认账,他们为敌也好为友也罢,也算相交多年,即便抛开过去那点不为人知的纠葛,他自诩也是最了解卫应的人。

    面对这样的变故他毫无异色,不能说他亲手酿成了这桩事儿,毕竟寻常也见不到卫大人大惊失色的场面,但这也无法说明卫应置身事外,至少他在其中起了九成推波助澜的作用。

    比方说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作为有经验的赫特杀手,会冒失地在主人的地盘上刺杀御史么,且这个御史还是个前呼后拥的镇抚司千户,无论成与不成都是死路一条。

    他不知道卫应是怎么样诓骗了这个人来,但是巡抚治下有赫特细作混进徐府里来杀人,徐同安的罪名是脱不开了,看着曾白衣和徐同安如今剑拔弩张的模样,这事必然无法善了。

    崔宪臣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卫兄到海陵数月,无缘和这位新晋的曾千户同朝为官,但是我多少知道这人的性子,不能说有勇无谋,只是欠了那么点火候。今日这事若是换作卫兄多半是在徐同安眼皮底下被行刺,或是半道拿了人悄没声儿关起来回头再跟徐同安旁敲侧击,说海陵有个赫特细作被拿了让他着急上火,等他露出破绽再一网打尽。”

    卫应背靠着凭几,悠然地看着他,“你倒是挺了解我。”

    “知己知彼,战时才能不殆,若不然如今卫兄能跟这儿坐着?”崔宪臣一笑,将目光投向和徐同安唇枪舌剑的曾白衣身上,“这位就和卫兄不一样了,被刺之后火冒三丈意气行事,将人丢到徐同安眼皮底下责问,所以须得费番口舌。如此也说明这件事儿在他意料之外,徐同安没那么傻,所以赫特细作行刺镇抚司千户不离十当是卫兄谋划的。”

    卫应一笑,“崔大人的心思真是错综复杂。”

    权当他是在夸赞他,崔宪臣自得地收下了,“错综复杂的并非是我,卫兄明白皇陵坍塌之后陛下必定会派人上海陵调查此事。我临阵倒戈他不信我,朝中初稳旧臣更不可信,陛下只能任用心腹新臣,这个新臣还和各方势力毫无瓜葛,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镇抚司的曾白衣可靠。”

    “你接着说。”

    他不以为意,崔宪臣越发笃定,“曾白衣这人说起来有点儿咸鱼翻身的意思,翻身的咸鱼都会在乎不堪回首的过去,尤其这条没人性的咸鱼靠着把小嫂嫂送给你换取了陛下的信任,所以往日对小嫂嫂多番纠缠,这会上海陵也不例外。”

    水榭上的戏中途散了场子,只剩钦差大人和巡抚大人激昂的舌战,百无聊赖里也只有崔宪臣能分点心思出来和他闲唠嗑,卫应觉得挺有趣儿,眯着眼睛道:“继续。”

    崔宪臣又道:“你将小嫂嫂送出了皇陵让德庆班重新在海陵名噪一时,等曾白衣来,徐同安投其所好必然会叫戏班进府唱戏接风;人来都来了还能不见故人,才刚他借口更衣出门,其实咱们都明白他是去找小嫂嫂;等他落了单儿那位赫特的回剌就露了面,于是所有的变故就顺理成章,五子杀不了曾白衣,所以你想对付的人不是他而是上头那位徐大人,卫兄以为我说的如何?”

    卫应点点头,“挺在理,不过崔大人似乎忘记个人。”

    崔宪臣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你是说,我,可我为何要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知己知彼,战时才能不殆。”卫应勾唇,慢条斯理地道:“曾白衣于你来说不过是步我的后尘,邺京没有西厂时,有卫应和崔宪臣;没有卫应时,有崔宪臣和镇抚司,崔大人能容忍自个儿好容易得来的硕果,被人分去一半么?”

    他端起那盏御酒和崔宪臣的杯子碰了碰,戏谑道:“毕竟你也姓卫,肩负着振兴卫氏的责任,不过给个仁善的建议,曾白衣这样的人不值当去费精力,偶尔利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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