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语气,还是气息,都有条不絮,平稳得跟十八级台风都打不动似的,陈正说:“人吧,总得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停顿几秒,陈正语气徒然变得冷清起来:“只要今天老周他真的把牛奶给我端来,我肯定二话不说笑笑全部喝光。反正人总有一死,以死谢罪,是一种不错的偿还方式。”
如同秋意染雾,覆在我的后背上,脊梁骨寒意蔓延,我禁不住在这秋天里打了一个冷颤,我的思维凝滞不知道多久,才缓缓说:“你是说,老周想谋杀你?而你也知道?”
点了点头,陈正把那只吸了几口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面,他再摆弄了一下手表:“你该回去工作了。再磨蹭,这一天都过去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能安然地走掉,那我真的是超神了。
恐惧感涌上心头,我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在我看来,老周这人虽然神秘,但他的良心不坏,他为什么要对你起杀心?什么欠债什么谢罪?你这是在玩火!你这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你让陈图怎么办?!他虽然不善于表达,但他有多在乎你,我知道!”
目光漫无目的到处遨游一阵,陈正最后把视线定在不远处的书架上,他的神情没有多大波动,倒是他的语气变得怅然起来:“你说得对,老周他确实是良心不坏,要不然我不可能安然活到现在。在梁建芳落网后,他不止有十次的机会对我下手,但他最终败给他内心那点良知。因为他还保有人性里面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和他都得以安然无恙,却又无从解脱。”
我越听越觉得玄乎,担忧更浓,我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就算我摸不清楚你和老周中间有什么恩怨,但这事不能就这样放任着不管,你得离老周远一点。我要马上给陈图说这事”
顷刻间,陈正的脸上被严峻所覆盖,他把目光移回来放到我的脸上,他放慢语速打断我:“你不能告诉小图这事。”
如果我要将我不久前的焦躁,比喻成一团小火苗,那么在这一刻,它已经慢慢壮大,成为一片火海,它不断燃烧,将我心里面所有的冷静都烧成灰烬,我禁不住提高语调:“你这是瞎胡闹!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陈正!你这个老头子怎么那么任性!你以为你拿自己的命那么儿戏,显得很酷啊?你要知道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还是别人的父亲,爷爷!你可以把人生看透了,可以觉得活腻了爱咋咋地,但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有什么事,留下来的亲人,到底该有多难受!”
事实上,虽然我对着陈正,我确实喊不出那个“爸”字,可在我的心里面,我一早把这个有点文艺有点装逼的老头子视为家人,我是真的急红眼了,才会这般没大没小冲他叫嚣,我在这个过程,因为情绪过于激昂,有好几处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了之后,我拼命地喘气,但目光却瞪视着陈正,与他对持着。
对于我的这些冒犯,陈正非但没有不悦,他反而笑得灿烂:“我觉得你比大竞和小图,更像我的孩子,你这脾性,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我哪里还有心情跟他扯淡打哈哈,再狠瞪他一眼,我:“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这事我肯定会告诉陈图的!就算我们掌握不了老周意图行凶的证据,陈图肯定会有办法让你避免危险。”
简直跟玩变脸似的,陈正的脸又被更浓郁的严峻所覆盖,他再开口,已经带着满满的震慑力:“伍一,我说了不能告诉小图,就是不能告诉小图!如果你说了,老周会被彻底毁掉,而我也一样!”
我莫名惊了一下,气势已经落在下风,但我还是不死心:“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和老周有什么仇什么怨。”
目光变得涣散,散落一地,陈正的嘴角抽搐着,他语中夹带着万千情绪:“你们年轻人,用不着管我们这些老头子之间的事。总之,我现在